虫长老反应很快,道:“你是说白曌家那小子没死?”
林祈墨笑道:“我可不敢妄下判断,若能找到商老门主和唐二门主这两个在场的人,才能确定不是?”
虫长老想了想,道:“那小子当年才四五岁,遇上唐二门主那样心狠手辣的人,哪里还有可能逃出生天?”
净空大师附和道:“老虫说得不错,何况,就算那孩子没死,一定也离死不远……这样从小落下伤患,又怎可能使得出那样凌厉的一剑封喉?”
虫长老道:“老和尚说得对。白曌那小子简直是个武学天才,当时除了你娘……”说着看了林祈墨一眼,“绝不会有另一人能与他的剑术抗衡。”
他犹豫了一下,才续道:“现在也未必有。”
这样后辈不及前辈的话,席上几位年轻气盛的难免有些不服气,秦漠风就是那其中最不服气的一个。想他兵器谱上排行第一,并非浪得虚名。
所以他毫不遮掩地放大声音道:“我秦漠风用的虽然是刀,一刀封喉的时候倒是不少!”
虫长老笑道:“秦大门主瞎凑合什么,难不成你想当嫌疑凶犯?”
秦漠风一下子噎住,吹胡子瞪眼地看起了天花板。过了片刻,突然笑了起来,道:“我倒是想到一个人!”
众人问道:“谁?”
秦漠风语不惊人死不休道:“还能有谁,当然是他!”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只看到笑得非常悠然自得的……林大门主。
林祈墨笑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我的剑术很好?”
秦漠风道:“算不上好,但应该和那白老头差不多了。”
虫长老连忙纠正他,道:“白曌哪里是‘白老头’?人家去世之时不过廿八年龄,还是江湖上少有的美男子。
秦漠风笑道:“反正都化成了灰,老头不老头又有什么关系。”
林祈墨笑道:“有秦大门主夸这一句,我不知道是不是该高兴。”
秦漠风瞪他一眼,道:“为什么?”
林祈墨笑道:“你说呢?”
秦漠风没好气道:“你这腔调,跟谁学的?”
林祈墨坏笑着看了看苏纪白,亦看到对方眼中一丝无奈笑意,不由得大笑道:“无师自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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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十一章(二) ...
这场宴会虽然时机尴尬,但在秦大门主以及虫大长老的闹腾下,却也让心情沉重的几人感到了暂时的轻松。把酒谈案,时不时听上两句极不正经的插科打诨,几日里的愤懑不甘烟消云散大半。
聊到夜深,有几人早已离席,虫长老这等对案情甚为关心的人却是意犹未尽。
说过来说过去,还是各执己见。
净空大师坚持因果报应之说,修竹道长怀疑鬼神附身报仇。虫长老一竿子打下他们两人,说是想为白曌复仇的亲戚,以mí_yào药倒被害之人,再做出一剑封喉假象。
秦漠风问他为何后来又以毒杀人,他便哑口无言,想了一阵毫无底气说唐啸是共犯。
唐浩倒是为自己的胞弟辩护,说他与诸位死者皆在一条船上,又为何会加害他们?
林祈墨在一旁,笑而不语。
他从头至尾不提剑谱之事,亦不提他从小灰那里得到的线索。甚至没有直接说出他任何的想法。
他注视着苏纪白自斟一杯,送入口中。
苏纪白一饮而尽,也注意到林祈墨的明亮的目光,挑起眉看他一眼。
林祈墨见他一向苍白的脸颊居然有些微微泛红,明白是喝酒过量之故,不禁轻声笑道:“小白,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苏纪白搁下酒杯,淡淡道:“一去一回,没必要。”
林祈墨笑嘻嘻道:“住那边的就你一个,我不放心啊。”
苏纪白好笑地看他一眼,道:“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林祈墨愣了愣,笑道:“你喝这么多,我当然不放心。这几天洛阳城里的人太多,鱼龙混杂……”
苏纪白笑了一声,打断他道:“我没醉。”
林祈墨笑道:“走罢。”
说罢他真的向在座道别,起身就走。苏纪白皱了皱眉,却话不多说跟了上去。
虫长老直勾勾看着两人消失在门口的身影,道:“林没墨这小子,说走就走,老虫我还没说够呢!”
秦漠风亦咬牙道:“林没墨最近不对劲!”
华宜美听了此话,微微一震,若有所思地凝视着酒杯中透明的液体。
虫长老忍不住问:“他哪里不对劲?”
秦漠风想了想,道:“这几天总是神秘兮兮的不说,问他案子,他却屁也放不出来一个。你们说是不是不对劲?”
虫长老摸着胡须冉冉的下巴,道:“听你这么说,是不对劲。”
净空大师故作高深莫测,道:“林祈墨做什么,一定有他自己的原因。我们胡乱猜测,也是枉然。”
觉得林祈墨不对劲的,又何止秦漠风一个?
走出别馆,走过冷风肃肃的街巷,直到暮十阁的门口。一路上林大公子拉着苏纪白说东说西,侃侃而谈,对方却甚少回应,多是淡淡的一个“嗯”字。
林大公子也并不觉得无聊,仍是厚着脸皮自说自话。
一袭黑衣之人停了下来,修长瘦削身影融入夜色,就这么背对着月,停在林祈墨面前。
他淡淡一笑,道:“林没墨,你停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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