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津的环境卫生经过整治以?,有了一些好转。只是基础条件确实太差,大货车穿城而过,城里灰尘在所难免。章松在街道上走了一个多小时,头发上便沾了不少灰尘。一辆飞驰而过的小车,扬扬得意地带起了一溜烟尘,还将一地秋叶带着飞到空中,刺得她眼睛很疼。街道上有着破烂的读报栏,上面的《岭西日报》也是一副灰头灰脑的模样。看着报纸,她想起了一件事,父亲很少在家里请客,但是他曾经两次在家里宴请省报的王辉记者。
“记者是无冕之王,省报记者或许能将事情捅到上面去。”章松兴奋地想道。
想到了省报记者王辉,章松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她没有王?的电话号码,无法电话联系。
第二天一早,她坐上了成津前往岭西的客车。
从成津到沙州的这条公路,高低不平,就如一首激昂的曲子,充满着跌宕起伏之乐感。而从沙州到岭西则是全高速,一小时的车程轻松且愉快。
在公共汽车上,不少乘客都在议论着成津大办交通的热潮,一位三十来岁的乘客愤愤不平地道:“这条路是沙州最差劲的一条路,政府那帮人现在才想起要修路,早些时候吃屎去了。”
旁边一人接口道:“你知道为什么修路?是因为有钱人都买了高档小车,烂路坐起来不舒服,你以为是为了平头百姓!”
坐?车的人基本上不富不贵,在烂路上乘车本就无聊,有人提起这话头,很快就有人响应。
一人道:“侯卫东还不满三十岁,难道做了秘书就具备了当领导的才能?”
又有人道:“侯卫东还是不错,他至少知道修路。章永泰到了成津两年多时间,开会时说得天花乱坠,口水乱飞,成津没有一点变化。”
“这些当领导的都是一个样,以前章永泰天天盯着铅锌矿、钼矿和钨砂矿,还不是想多捞些钱,现在侯卫东修路也是要得好处的。这一条路修好,侯卫东就变成了百万富翁。”
“我操,岂止百万富翁,肯定会变成千万富翁!”
大?在车上说得热闹,章松却听得很不是滋味。父亲天天为了成津发展而操劳,顾不上家,与腐败沾不上边,更为了惩治腐败丢了性命,可是在普通群众眼里,他父亲也和腐败分子没有区别,这让章松心里涌起了深深的悲哀。
到了《岭西日报》大门,她拿出了工作证,对门卫道:“我是沙州国税局的,找王辉主任,谈宣传报道的事情。”门卫看来人是沙州国税局的干部,穿着整齐,不像是来上访的人,登记以后,还主动道:“王主任在六楼。”上了六楼,章松沿着办公室走了过去。在开着门的办公室里,并没有看到王辉,她就来到上楼梯的第一间办公室,敲了?门。
正在电脑前伏案工作的女子抬起头来,道:“请进。”
章松礼貌地问道:“请问王辉主任在不在?”
听说是找王辉,那女子视线就从电脑屏幕中离开,道:“王主任在开会,等一会儿才回来,你请坐。”
章松坐下来时,顺便看了看放在桌上的工作牌,知道眼前这位漂亮丰满的女记者叫段英。
段英见来人摆出一副等待的架势,道:“王主任还在开会,什么时候散会还不清楚。你最好下午过来,或者跟他电话联系。”
章松装做轻松地问道:“请问王主任电话号码是多少?我的电话本子忘记带了。”
段英不会轻易将王辉主任的电话告诉陌生人,她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一个单位?我给王主任发一条短信过去。”
“我叫章松,文章的章,松树的松,在沙州国税局工作,是王主任的朋友。”
听到来人在沙州国税局工作,段英道:“我以前在《沙州日报》工作,到沙州国税局采访过很多次。”她一边说话,一边发短信。当短信刚写到“章”字时,段英突然想起昨天刚接手的任务。今天下午她将要和王辉一起到成津县,为因公殉职的县委书记章永泰写通讯报道。由于“章”姓在沙州并不多见,她在心里便将两人联系在一起,故意问道:“听说成津县县委章书记因公殉职,是不是有这事?”
?章松一愣,右手下意识地抓紧了小提包带子,道:“我就是章永泰的女儿。”
闻言,段英连忙站起身,给章松倒了水,道:“你稍等一会儿,我给王主任发短信。”她重新给王辉发了一条短信:章永泰的女儿在我办公室。在采访计划中,原本就有采访章永泰家属的内容。
王辉正被社长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折磨得昏昏欲睡,接到短信,就对主持会议的副社长道:“成津县章永泰的女儿在办公室等我,这是我重要的采访对象,请个假。”
在岭西省委宣传部制订的系列宣传中,县委书记章永泰是一个重要内容。这个内容是蒙豪放亲自批示的,省?宣传部当然不敢马虎,将任务分别交给了《岭西日报》和省电视台。《岭西日报》又将任务交给了王辉,由王辉任组长,深度挖掘章永泰的典型事迹。
当王辉出现在段英办公室门前,章松如见到亲人一般,两眼泪汪汪,道:“王主任,我爸出了车祸。”
王辉是昨天下午看到省委宣传部转过来的材料,这份材料是沙州市委上报给省委的。蒙豪放作了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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