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才晾开没多久吧……”张树靠墙站着,思忖了一会儿,眯着眼看陈可,“
小可经常这时候起来尿尿吧?”
陈可点了点头,浑身直冒冷汗,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别的原因。
海斌关了灯,抱着双手,和张树对视着,不敢接这个话茬了。而唯一自始至终没有
发过言的,就是那位两个月来头一次睡了个“安稳觉”的何进同学。
大家都各自上了床,半宿无语。
后面的几日,海斌、张树和于雷轮着替陈可打饭、陪他换药,现在陈可除了每天去
听一些必须跟上进度的课程之外,每天的主要生活地点就是寝室和医院了。于雷虽然每
天都过来嘘寒问暖的,但毕竟不在同一个院,而且现在住得也远了,他们俩见面的次数
以及相处的时间比起之前来还是少了很多。
还有一个心疼胆颤的人是棒球队的教练。陈可的技术水平目前正是处在进步最快的
时期,现在停训将对他的培养造成很大损失,因为一两个月以后许多东西很可能又得从
头开始。但为了不给病人增加压力,教练也只好带着一群队员上门看望了几次,又说了
些鼓励的话,也就罢了。
而在前来关心伤情的访客中,唯一一个非同班同学的女生就是张韩。
张韩在军训回来之后送了他一张正版的卡拉扬作为生日礼物,如今陈可身上挂了彩
,她更是三不五时地送来些水果点心,献献殷勤。
“你们弹钢琴的今年都有难啊,”张韩开玩笑说,“也真是邪行,我们乐团两个钢
琴手都出了事,还有一个交流去了港大,本来还想找你客串一下的,结果你也……”
今年京大交响乐团也是走上了背字,眼看新年音乐会一天天地临近,团里却阵脚大
乱。本来团长因为觉得钢琴手比较富裕,就放了一个到港大交流,可谁想到“首席钢琴
家”不知道在从事什么运动的时候摔折了手,今年内是别指望摸上琴键了;而首席替补
也紧随其后得上了胆结石,手术时间已经排定了,重返舞台最早也得是明年开春……
“我们练《鳟鱼》都练了好长时间了,可是现在没有钢琴,什么都白瞎了。”张韩
很沮丧地抱怨。
“我特别喜欢这支曲子,你们本来想找我弹《鳟鱼》?”陈可难得地对一件事情热
衷了起来。他对舒伯特的这支五重奏有着特别的感情,它可以算是陈可的启蒙作品之一
,几乎就是象征了他少年时期仅有的一点快乐。
张韩本来也就是随口开了一个玩笑,因为《鳟鱼》的钢琴部分有相当的难度,其中
的许多快速经过句对演奏者的指法和技巧提出了相当高的要求,团里不会冒着演砸的风
险另找别人来顶替,但眼见陈可居然当了真,便也乐得就这么顺着他说下去。
“是准备一月份演出么?”陈可确认了一下演出时间,暗暗算了算。有些人虽然钢
琴也通过了十级,可他们对技巧的熟练范围也就仅限于那么几首考试曲目;但陈可的钢
琴基础是在他外婆的亲自指导下打起来的,他的训练从一开始就以表演而非考试为导向
,所以他对陌生的曲子有着远比一般人为强的适应力。
“用两个月的时间把一支曲子练到演出水平应该是绰绰有余了。”他这么跟张韩说
。
“那……那我今天回去就跟我们团长说!”事态的发展完全出乎张韩的预料之外,
但如果陈可真的能够上场,无论对乐团还是对她自己都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陈可一时间忘记了脚脖子上的疼痛,进入了音乐的妄想世界。是啊,快好起来吧,
因为前面需要走的路,将是前所未有的艰难。
51、旁白·张树
他的苦恼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了。
在很早以前,在陈可和她刚开始熟悉的时候,他就曾疑惑地问他:“要是人家采取
行动,把张韩追走了呢?你也不觉得什么?”
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他却问得满头大汗,因为他知道,他是在替自己问呢,而回
答的人,是他最亲密的朋友之一。
他喜欢她,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几乎,就是和他的苦恼同时发生的。
自从他认识她的那一天起,他就知道她已经爱上了陈可,也知道自己已经爱上了她
。可是她太耀眼了。她是学校里的明星,是所有男生(喜欢女生的男生)追逐的目标,
即使在他和她之间没有陈可,自己又有多少机会呢?
他知道爱她将是一件危险而痛苦的事,但经济学里理性人的假设无法适用在感情上
,他不能控制地喜欢张韩,就象他不能控制地厌恶何进。
这段时间来寝室里发生的种种不快,都确定地与何进有关。
张树是一个坚定的性恶论者,他决不会陈可自己那样,相信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故会
是出自什么偶然。他知道陈可不会去留心别人的行为反应,但他会——一个平日里就睡
不安稳的人,居然能在那么一个人声嘈杂的晚上“睡”得连一个翻身都没有,不是心里
有鬼还能是什么?
“这事就先给他记着,要是他再犯出一点点岔子来,咱们就把他从宿舍里赶出去。
”张树有一天在寝室里对陈可和海斌说,“都先防着点吧!”
喜欢未名湖畔的爱与罚请大家收藏:(m.biquwen.com),笔趣文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