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说句实话,张树打心底里还是有些可怜何进的。一个孩子从农村考进京大,其间
付出的努力就已经不是城里人能比的了;可等他进了学校,又要面对种种大城市的不适
应,要面对自己和别人几乎不处于一个时代的事实。在这种情况下要保持尊严,难免是
要经常受伤的。
可即使如此,也不能构成伤害别人的理由!张树每次看到陈可脚上偌大的水疱,心
里那一丝同情立刻便会化为乌有,只留下对那个人深深的厌恶。
这段时间,张韩来他们宿舍的频率更高了,一来是为了探望陈可,二来似乎是要和
他商量什么演出的事。
听他们说,陈可今年要顶替京大交响乐团摔折了胳膊的钢琴手,在新年音乐会上参
加《鳟鱼五重奏》的演出。每次听到陈可和她聊起音乐的话题,那种愧赧与自卑都会成
倍地涌上心头。张树甚至到网上去搜了搜他们谈论的作品,可唯一留下的印象就是对自
己的鄙视——实在是啥也看不懂,还是别打肿脸充胖子了。
虽说张树并不敢奢望张韩会弃一个几乎完美的男人转而喜欢自己,但对于暗恋中的
人,保留一点对爱情的憧憬,就是生活中最大的希望。他真地真地不希望看到陈可和张
韩在一起,如果这么一对恩爱的情侣每天都要出现在他面前,还不如直接让他去死算了
。
他为自己的这种想法而感到羞耻,但无法克制。
然而,他最害怕看到的情形最终还是发生了。
那天上课的时候,他隐约地听见了隔壁班的小暖,那个张韩的传声筒,向陈可打探
口风。他忘了陈可是怎么回答的,也许是根本没有回答,但他知道,自那天起,他每次
骑车送陈可去艺园练琴的时候,琴房门口总有一个女孩在等他。
他心痛极了。
坐在后座上的男孩啊,你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了。
他揣着一颗破碎的心,找上了于雷,痛快地去买了一回醉。
那天晚上,他们两个都不省人事了。
52、陈可·流年不利
在试着把第一变奏中的钢琴部分弹了一遍之后,陈可成了京大交响乐团的临时演员
。
团长看他弹得不错,同时也实在不想浪费中、小提琴手长期的练习成果,于是决定
赌一把,替他安排了一周五天的训练计划,其中一天是专业指导,四天是自行练习。张
韩作为五重奏中的小提琴手,主动要求过来陪陈可一起练习,就算不能在技术上提供什
么帮助,至少也可以端个茶倒个水啥的。
但陈可对这项“福利”却没有太大兴趣,因为他在练琴的时候需要始终保持高度的
注意力,连手机都是从来不带进琴房的。也正因为此,来自于雷的未读信息常常成三五
条地堆在收件箱里,要等到九点过后才能一并地回复。
“你最近怎么不太理我了……” 于雷在短信里很委屈地说——其实就这一条也是在
两个小时以后才被迟归的陈可回复的。
“没有啊,怎么这么说?这不是脚烫着了么,不方便跟你一起去自习啊。” 陈可回
道。
虽然我很想的……他在心里默默地说。
“那我弄个车,每天接你送你不就行了?” 于雷很积极地建议,看来他也是耐不住
一个人自习的寂寞了吧。
“呵呵,别那么麻烦了,还要买车,你要觉得寂寞就先找你们屋人一块上上自习呗
。”
哥,再等个几天,我脚一好了就去陪你。陈可所有的甜言蜜语都一律是潜台词。
“那我借个车,咱们这礼拜去喝一杯吧,都好久没去了!” 于雷在十一期间作为学
生会主要成员去了陕西的一所大学进行交流,十七号才回京,隔天就发生了陈可的烫伤
事件。
“成!”陈可很痛快地答应了,他知道自己就是在等这番话呢,但要是于雷不提,
他也就没有主动邀请的勇气。因为按他的理解,如果于雷有空的话,就会来找他的,如
果没空,他不是白白地去惹人讨厌么!
可是祸不单行,陈可的外伤刚有愈合的迹象,内伤又接踵而至。
就在和于雷发短信的那天,陈可吃过晚饭后就老觉得有东西卡在喉咙里,咽也咽不
下,吐也吐不出,但当时只以为是吃饭吃快了,也没太在意。谁想,第二天整个食道都
紧了起来,连咽个口水都有感觉,他这才觉着有些不对了。
张树听了陈可的描述,觉着不象善疾,于是劝他放弃了校院的医保,陪着陈可去了
医大附院。
到了附院,从耳鼻喉转到内科又转回耳鼻喉,把钡餐、鼻咽镜等等能做的检查都做
了一遍,最后说是炎症,开了点头孢,又列了一串辛辣、油腻、酒精的忌口单子,就算
完了。
陈可本来已经窝了一肚子不快,如今和于雷的约会又要泡汤了,心情更是雪上加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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