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功夫到了闫宝书身边,用手背在他的脑门上贴了一下,“好像不咋烧了。”
闫宝书坐着没动,冲闫玉芬浅笑道:“大姐,你咋这前(这时候)才回来呢。”
“咱妈早上就跟我说了,让我下班去趟一粮店,买点大碴子回来搽(煮)粥喝,完事我又去买了点肉。”闫玉芬竖起两根手指,“二斤肥肉一块多钱加肉票,瞅的我直心疼,也不知这点肉够吃几顿的。”
闫宝龙一听说有肉,两眼瞪的贼老大,冒着金光说:“大姐,咱家今天晚上吃肉吗?”
“是啊,吃肉。”闫玉芬笑着在闫宝龙脑袋上胡撸了一下,“一天到晚就知道吃,你就是借着你三哥的光,不然还想吃肉?”
闫宝龙撇了撇嘴,低下头时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两圈。
闫宝书太了解这样的小动作了,立刻警告他说:“宝龙,你要敢为了吃肉跟人去打架,看我不跟咱爸告状的。”
“我才没有呢。”闫宝龙的计划被揭穿了,羞愤的垂下来脑袋。
闫玉芬叹了口气,估摸着说:“宝福差不多要回来了,我去帮咱妈做饭。”闫玉芬挽了袖子,推门出去后又退回来半个身子,说道:“宝书,那咸鸭蛋赶紧吃了,不然玉芳和玉香回来看见了,心里得不好受。”
不等闫宝书接话茬,闫宝龙抢先一步吆喝道:“丫头片子吃啥吃,敢闹腾我就揍她们。”
闫玉芬瞪了他一眼,“把你能耐的,窝里横。”说完,闫玉芬关门去了外屋地。
闫宝书靠着火墙看闫宝龙,心里有着说不出来的无奈,看样子在这个家里,重男轻女的现象是绝对存在的,至于严重到了什么地步,看闫宝龙刚才的表现就知道了。再则,闫宝书来这里也有三天了,这个家里除了那位瘫痪的爷爷是在偏煞子(正屋旁边的小屋)吃住,其余的人一概要到这屋来吃饭。
东北的特色就在于大炕和炕桌,而在这个家里,能够坐在炕桌上吃饭的,绝对都是男人,美曰其名“方便喝酒唠嗑划拳。”鉴于闫宝书有伤在身,再加上突然来到这里,惊讶之下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些,既然他现在已然决定要在这里生活下去,别人他管不了,但在这个家里,他势必要做出改变的。
天色渐暗,屋外冷风大作,吹的窗户呼呼的响。闫宝书坐在炕上,微仰着头看着那昏暗的灯光。老闫家确实不能和以前比了,闫永贵从前在厂里好说也是上了级的身份,月工资没有五十也得有四十了。而现在,闫永贵和金桂琴都没有工作,白天就在院子里摊煎饼,以此来换点手工分,一斤苞谷面八分钱,有人愿意也可以给粮票。除此之外,整个家庭的重担都落在了老二闫宝福和大姑娘闫玉芬的身上。至于老大闫宝山吗,不给他寄钱过去就是幸运的了。
生活不易,勤俭节约是必须要提倡的。于是,一到了晚上,老闫家也只敢开这么一盏灯,毕竟到便电所购电的路程较远,八分钱的电如果用的多了,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闫宝福差不多是七点多到家的,他进门时尽管被冻的直斯哈,脸上却洋溢着难掩的笑意。
“咋这前才回来?”金桂琴已经把晚饭分成两份摆上了桌,大碴子粥以及苞谷面窝窝头,酸菜炖土豆里可见零星半点的肥肉,大酱是炸过的,里面就放了一个鸡蛋,还是从自家鸡窝里掏出来的。蘸酱菜或不可缺,但由于现在是冬天,能吃的也就是大萝卜了,切成一条条的码放在盘子里。
闫宝福眉开眼笑,随即从挎包里掏出一顶狗皮帽子,“妈,你看这是啥。”
金桂琴接过狗皮帽子里外翻看着,狗皮帽子很厚,毛茸茸的,除了两个护耳上打了补丁之外,其余的地方都还算完好,“这帽子你哪弄来的?”
“俺们队长给的。”闫宝福和闫宝龙有着相同的习惯,进门就是喝凉水,喝完才说:“妈,这帽子我拿回来给宝书带的,等他好了,就让他带着去上学。”
金桂琴满眼都是笑,“是个当哥的。”
闫宝福今年二十,笑起来有点虎头虎脑的,他没有闫宝山聪明的头脑,却拥有一个健硕的体格,现如今在土建队里当瓦匠,一个月能拿到十六块钱。闫宝福特意把狗皮帽子给了闫宝书,这下可把闫宝龙给气坏了。
闫宝龙一摔碗,“二哥,你偏心眼啊,你干啥不把帽子给我,非要给三哥。”说完,闫宝龙就上手去抢。
“远点扇着去。”闫宝福从来不惯着他,伸手拨愣开人,瞪着眼睛说:“啥玩应你都要,就你那小脑袋瓜子能带得了吗?”
金桂琴不好说什么,偷偷冲盘腿坐在炕上的闫永贵使了个眼色。
闫永贵心领神会,干咳一声说道:“宝龙啊,你二哥说的对,等你再长大点,你三哥就把帽子给你了。”
闫宝书对于这个没什么意见,毕竟小的捡大的衣服穿是现在的一种趋势吗。
“好了,都别杵着了。”闫永贵发了话,指着外屋地说:“宝福,你去看看饭给你爷送过去了吗,送完了就叫三个丫头进屋来吃饭。”
“知道了。”
五六分钟后,闫宝福和闫玉芬带着下面的两个丫头回来了,闫玉芳和闫玉香怀抱着挎包,一看就是放学回来就帮着干活了。
“吃饭吧。”闫永贵见人到齐了,这才一声令下让大家坐下来吃饭。
男女分桌,分别坐下之后,闫宝书并没有急着动筷子,反而和闫永贵说:“爸,我能下地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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