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卷着穿过树林。
多么幸运,多少年后,你们仰起头,看见的还是同一片风景。
“这晚霞,倒没什么不同,”
他望着天边,轻轻的叹道。
☆、黑(八)
在你家楼下,那间小小的公交站台里,你沿着着屏幕上的箭头,走到那个标号504的圆点。
画室在这座城市的南边,你住在东边。
一方寸土寸金,一方拥挤不堪,居然有这样一辆车就在你家楼下,无缝链接南与东。
你感觉到冥冥中,有一股力量在推动着你。
那只画笔被你紧紧的捏在手上,两根指头轮换捻动,凹缝里填充的金漆亮闪闪的粘在你汗湿的手上。
“做你自己的事情吧。”
在这座城市以南,那个集全市之力打造的巨大的盛世里。
钢铁丛林的虚荣中,身体里初始的、原生的向往正在苏醒。
在很小的时候,你就生出对城市的渴望,沉默冰冷的钢筋混凝土于你脚下腥泥翻涌的堤坝,仿佛桥接着世界的另一端。
在那个出生的小镇,每一条路都有着与河相关的名字,它们依附着,簇拥着以附属的姿态存在。
你常常想,自己的人生是不是也将这样,像门口面摊的那锅不止不沸的水,不管早晨还是傍晚,来来去去没有变化。
你日复一日的望着这一方水土,向往着一个更大的世界。
你想离开,离开那个隔着三座桥叫远,一座桥就叫近的地方。
离开那个日复一日,岁岁相似的地方,离开那个从你六个月长到十六岁都没有变化的地方。
对了,你六个月时候的变化,来自温暖南方的一场大雪。
在这终年零上的气温中居然有雪来过,你偏执的认为这场雪将预示着你人生中的某些变化。
比如那天,在那座桥的残雪中,你第一次握住她冰冷的手。
那是一场和你出生那年一样大的雪,不过那时你还是一个裹在襁褓中的婴儿,而现在你已经长成了大人模样。
傍晚,洋洋洒洒一整天的雪停了下来,在那潭以方位命名的湖边,灰色的柳条迷一样扑在你的眼前。
你望着裹在羽绒服里独自漫行的她,抱着手臂,自赏似的走着。
你远远的跟在后面,一脚一脚将地上将融的残雪踢往旁边的湖里。
成块的雪没入水面瞬间瓦解,冰融的“沙沙”声中,她停下来,头也不回的轻斥。
“没玩儿过吗。”
“没有。”
你随声小跑着跟上,嘴边吐出一团团蒙蒙的白气。
“我那时候太小。”
她微微的瘪瘪嘴,低头看了眼脚下的雪,继续朝前走。
“别一直玩儿。”
嘴唇也懒得动的。
“什么太小。”
回想起刚才的回答,你拍拍裤子上的雪渣。
“我出生那年,也是这样的一场雪。”
她郁烦的呼出半口气,回头,望着你。
“你多大。”
“我生于一九九三。”
你伸出手庄严的像宣布一个重大决定,一边玩性不改的伸脚比划着地上不知是谁的脚印,深深的形成了一个雪坑,你将脚扣在并不合适的雪坑中,明显的,感觉到了她言语间的迟疑。
“走吧。”
她难得出手搭一把陷在脚印里歪歪扭扭的你。
这样的天气,居然还可以看见日落。
苍茫的白色下,一切带有颜色的物都显得特别刺目。
赤红的余辉散落在远方的塔尖上,顶处金光灿灿,每一条沿儿都流动着闪烁的光。
“我小时候的照片上,也有像这样的塔。”
你转向她,拿手在她的面前比划
“不过是在公园里,很小的一座。”
她的眼睛正陷在赤色的余晖里,塔层的灯光一圈一圈的亮起,层层的光递进在她明亮的眼睛上。
“这是我出生的地方。”
她对着远方,轻轻的说。
“你是出生在冬天。”
她收回视线,回过头问你。
“夏天,五月。”
“五月,五月怎么会下雪。”
她轻挑着眼打量,像是识破了蓄意欺骗又未遂的人。
“六个月,我六个月大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雪。”
她将眼神移向别处,明显的没有在听你解释。
“五月。”
她重复道。
“多少号。”
忽的回头望向你。
“十七。”
你有捡起地上的石子“哒”的一声投向水中。
扩散的涟漪中,她放下制止未遂的手,望着不明所以的你面无表情的转身。
“不能丢石子儿?”
此时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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