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更用力些,却未再进一步。
走在最前面的方奇然停下脚步,其余因方才琴音而变色的学子,也老老实实立在远处。
对他们的注视恍若无觉,刘拂只觉得被周行炙热的视线烫得莫名心慌。
她轻咳一声,手指再次抚上琴弦:“圣人推诗乐陶冶性情,做《绮兰操》等曲怡情养性,今日选这仲尼式,正合我意……”
话未说完,自己便先笑了起来。
所谓此地无银三百两,愈遮愈露怯,正是如此。以周行素日的脾性,今日怕是要被好好笑话一通了。
刘拂含笑回转视线,再次对上的,却不是她想象中周行常有的嘲弄神情。
“你……”刘拂瞠目,张嘴欲言。
“你喜欢就好。”
周行轻笑一声,温柔如水。他定定又看了一息,才放下一直高举的双手,走上台阶弯腰将琴放在蒲团前的案几上。
在他摆好瑶琴直起身来后,脸上的笑容与眼中的喜色再也收敛不住。
与刘拂相背而立的周行抬手,按了按自己狂跳不止的心口。若非他一瞬不瞬地望着,只怕会错过那一闪而过的羞怒。
本以为等候阿拂开窍的过程要经受九九八十一劫,没想到机缘竟来得如此快。
若非是在书院之中,若非身后有那许多碍事的书生,他几乎要忍不住再逼近一些。
周行抚着胸前的手微微施力,强令自己冷静下来。
要见好就收,千万不能急进……他已得天眷顾了。
***
两人间的千回百转只在周行心中,与刘拂的一时恍神里。
全场除了方奇然外,只有谢显看出丁点端倪,为他仍在金陵的好友徐思年掬了把同情泪。
其余人等,在久候等不到第二声琴响后,都将视线移向了同样累得面红耳赤鬓发微乱的张轩。
陈秙往上提了提险要滑落的琴,轻笑道:“看不出先生年岁虽轻,琴艺却是极好,致雅兄技艺高绝,难逢知音,想来此时很是欢喜吧?”
张轩天资非常,只是时运不济,所以一直未能金榜题名。
此时碰到个岁数小小天赋更强于他的,张轩欢不欢喜天知地知,在场众人皆知。
“张同学,琴可趁手?”
张轩腰杆挺得笔直,点头道:“回先生,这琴是我往日惯用的。”
“如此就好。”刘拂正色道,“我既为人师长,自不好占你便宜,是先是后,张同学你自选吧。”
先者醒人耳目,后者对比鲜明,不论先后,都各有利弊。
若是张轩先开这个口,不拘他选先选后,都可说是尊师重道,但他碍于颜面在方才只做了一问一答,此时不管如何选择,都已占不到好处。
张轩的姿势十分端正,朗朗如劲松:“既如此,学生不才,还请先生指教。”
他肃立整冠,理好因搬琴而皱起的衣袖,撩袍盘膝坐好。
从袖中掏出素帕,仔细将手指一一擦拭过后,张轩才双手压琴,抬头直视刘拂:“先生,学生开始了。”
刘拂同样坐好,摊手示意道:“请。”
张轩凝神静思,指尖清拨慢捻,幽婉清新如阳春三月的乐声由弦上泛出,琴音纯粹清澈,使人闻之忘俗。
一曲毕,二十余人同坐的小花园中除了呼吸声外,再无其他声音。
包括刘拂在内的所有人,都沉浸在方才的春日曲中。琴声悠悠配着园中榴花微香,将人带回了几个月前的初春时光。
张轩静坐于琴前,极力忍耐,也压不住唇角的一抹得色。
只是在超凡的琴艺之下,这点傲气也变得恰如其分。
许久之后,刘拂才打破了这份怡人的静默:“古人评琴音,有四善九德,张同学已得其中十味,引人入胜,实属难得一闻之佳音。”
她的夸奖诚恳非常,即便话中仍留有余地,张轩心中虽有不满,却也无法反驳。
双手撑地站起,张轩向刘拂一揖:“多谢先生夸奖。”
第120章 师说
即便二人是在切磋, 但先生已带头夸赞,同窗们自然也不会吝啬夸赞之词。
在他们话将说尽时,刘拂才再次开口道:“以各位同学品鉴之力,当可听出张同学指下, 缺的是哪三味?”
滔滔不绝的赞誉被这轻飘飘地问题逼停。
在场众人除年岁最长的张轩外, 最多不过廿五之龄。以五岁启蒙开始算起, 抛章的时间,大多数人剩下的时光,都消耗在了八股文章与的练习上。即便有诗会文会之类的机会与同窗和其他读书人一起游玩赏乐、投壶抚琴、写诗作画陶冶情操, 但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可以为自己驳个才子名声的“正道”上。
除了琴艺确实不错, 看起来也真心喜欢弹奏的张轩外, 怕是二十七人中再无一人看过东汉文学家蔡邕所著的《琴操》与唐朝吴兢所著的《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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