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疏清也撑着身体坐起来,两个人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坐着,沉默。
谁都不说话,只有她轻微一抽一抽吸鼻子的声音。
良久,林疏清突然说了一句:“那个女孩……”
“嗯?”他瞥眼瞅过来。
“她的右腿,除了截肢没有其他的办法。”
刑慕白没有说话。
林疏清叹了声,有些低闷道:“挺可惜的。”
须臾,他嗓音平缓,带着一种特殊的魔力,让她本来颓丧的心情霎时缓解了不少。
他说:“遗憾再多,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
半晌,林疏清很坚定地“嗯”了一声。
上方渐渐地传来说话声和掘土的声音,刑慕白站起来,在林疏清也要站起来的时候他突然伸出手,虽然洞里很黑,但近在咫尺的手掌林疏清还是能看到的,坐在地上的她愣了下,而后轻笑,抬起手搭上去,被他一把拉起来。
之后洞口被挖开,杨乐看到他们安然无恙后松了口气,放了安全绳下来,把两个人一前一后拉了上去。
在林疏清从刑慕白的手里拎过医疗箱打算回去的时候,低头间发现了他的异常。
刑慕白正要和队友一起继续往前搜寻,突然被她在后面扯住。
林疏清二话不说就蹲下身来,她熟练的打开医疗箱,从里面拿出要用的东西,然后开始解刑慕白的军靴。
他想抽回脚,被林疏清摁住,她头都不抬,道:“不然你就跟我回医疗队。”
刑慕白低了头看她,杨乐和几个人见状对刑慕白打了个手势就先往前走去,他的眼睑收敛,站在原地没有动,安静地看着她把他的裤腿轻柔地推上去,用纱布给他包扎小腿上的扎伤,再用绷带固定绑好。
在林疏清把他的裤腿落下来的时候,刑慕白缓缓地蹲了下来,他的一只手抓住她的,制住她要给他把裤脚整到军靴里去的动作,另一只手抬起来,指腹在她的脸上蹭了蹭。
本来是想帮她擦一下脸上的灰尘,结果,越蹭越脏。
刑慕白几不可见地扯了下嘴角,说:“回去吧。”
林疏清应了下,抬起手把脑袋上的安全帽摘下来给他戴好,站起来,对他说:“那你注意安全。”
“嗯。”他低了头,快速地系好鞋带,刚站起身,右侧突然传来一声:“哥!”
刑慕白和林疏清齐齐转脸,刑信晗向他飞奔而来,冲到他的面前一把抱住刑慕白。
苏南在后面,跟着她也往这边走来。
刑慕白提了好几天的心,在这一刻终于安稳地落了地。
她知道小晗在唐县,他没有联系上她,更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也想找她,可,作为军人,在家国面前,他只能选择国。无条件地听从派遣和命令。
其实,救援队里有太多和他相似的兵,他们的家人也是受难者,但他们依旧只能一步一步地探寻自己走过的每一寸土地,搜索着还在活着的每一条生命。而不能自私地第一时间去找自己的亲人。
甚至于,有些兵的至亲已经确定成了遇难者,他还是要压着心里的悲痛不停歇地去救还在废墟里的其他受灾人。
这是作为军人所要扛的,不仅仅是责任,还有使命。
刑信晗抓着刑慕白来回看,喃喃道:“受伤了吗?伤哪里了?”
刑慕白失笑,摸了摸她的头,“我没事。”
“你呢?”
“我挺好的,当时躲在了角落,很幸运的那块地方撑出了一方空间,就是皮肤被擦伤了一点而已,其他的没啥事,后来被人给救了出来。”
“尽快回沈城,妈还在家里等你。”刑慕白嘱咐道,又继续说:“我还要继续搜救,你先跟着林疏清回医疗队。”
刑信晗点点头,“那你小心啊!”
刑慕白快步往前走去,挥了挥手。
之后苏南就没有回唐县那边,相比来说,宜安的受灾情况更严重,更需要医护人员,毕竟是震中。
苏南和林疏清在医疗队里不断地对送来的伤员进行急救,刑信晗虽然不是专业的医护人员,但也充当起了志愿者,把受伤较轻的受灾群众给安顿好,为他们包扎伤口,一点大明星的大架子都没有,完全不怕苦也敢吃苦,也从来不作秀。
家教就是这样的,要做什么,就认认真真的做。
从17号傍晚和刑慕白分开后,一直到18号深夜,林疏清再也没有见过刑慕白。
最佳的营救时间黄金七十二小时已经过去,可搜救行动依旧在继续。
还会有不同程度的伤患被送过来,林疏清一直在忙碌,基本上就没有合过眼,休息也只是能短暂的坐会儿,有了新的受难者被送来那根弦就又重新紧紧的绷起来。
过了零点,刑慕白一队人又发现了生命迹象,虽然特别微弱,但确定里面的人还活着,因为刑慕白在外面和他们对话,让他们听到就想办法敲几声,里面就会如他所说来回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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