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丫头啊,真是个祖宗。”
这话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等我出去找林依,她已经关了水。我接了盆凉水,让她把手放在里面泡着。然后自己去冲了奶喂优优,这小家伙没心没肺地饱餐一顿,便吹起奶泡泡来,一副卖萌讨好的模样。我差点打她小屁屁,但心里多少有些愧疚,实在不忍心,只能狠狠亲了她一口,这小家伙,最好不要像她那个渣爸,脸皮那么厚。
喂完小祖宗,我又出来照顾大祖宗。小心翼翼地将她的手擦干,又翻箱倒柜地找出烫伤膏给她涂了。她全程听话得出奇,也不反抗,让我心中诧异不已。
“你今天是怎么了”
我会这么问,其实也是治疗的一种手段。我需要林依时刻将她心中所想告诉我,我们俩得保持一种心贴心的状态,所以不论什么时候,我都会询问她心中所想。她有时会回答,有时不回答,这都无所谓,这只是治疗的一种手段。因为即便她不回答,但她必定会下意识地思考我的问题,我就能从她的微表情中看出端倪。
这个治疗方法很有效,这么长时间下来,林依已经能渐渐将她心中所想告诉我了。她的话也多了起来,今日能主动向我解释刚刚的情况,就是一种最显著的体现。
她沉默,眉眼低垂,浓密纤长的睫毛盖下阴影,遮着眼底的色彩。这是惯常,我每次问她问题,她必然都不是速答。我得等大约一两分钟,之后她若是不答,那么我就得不到答案了。这段时间里,我会盯着她的表情看,我已经养成了每次问她问题都盯着她看的习惯了,以至于有一次不经意间也这样对待学姐,结果被学姐调侃了,说我老对着她放电。
我等了两分钟,没等到答案,以为她不会回答我了。且这次她面上一丝一毫的微表情都没有,让我颇有些失望。我实在好奇得紧,但也不敢逼迫太过,只得作罢。
等我端着盆打算把水倒了去,刚转身,就听她突然开口:
“……你…要走了…”
我顿住脚步:“……”
“我…自己…可以的…”
我回头看她:“!”
她这话前言不搭后语的,是个正常人都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我却听明白了,而且几乎是秒懂。她这是在说:
“你春节期间不在,我知道你们都担心我不能和孩子相处。你放心,我可以的。”
我端着盆,傻站在那里。她这番话说得让我实在吃惊,我作为最靠近她的人,竟然不知道她心里居然是这样想的。她却站起身来,走回了自己房里,没过多久便走了回来,手里拿着三沓亲手用毛线打出来的针织品。
“围巾…送给你爸妈…”她默默说道。
三条围巾?我的目光落在那三沓颜色不同的围巾上,一条白色、一条红色,还有一条黑色的。只是送给我爸妈的吗
她捧着围巾站在我身前,我则端着水盆傻愣着,两人相对无言。我一时间大脑短路,像个傻子似的毫无反应。直到她默默然低下头,神情有些黯然,我突然惊醒,急忙把水盆放下,抢也似的把围巾接了过来,声音有些颤抖地道:
“谢…谢…”我仿佛跟她一样,话都说不连贯了。
她站在我身前,扭着双手,抿着唇,仿佛试图继续说点什么。最后,她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回了房。我看着她消失在了房门后,心中雀跃似的,一股子情绪抑在嗓子口,我恨不能跳起来兴奋地大叫。
我展开那条白色的围巾,来回仔细地抚摸,每一个针眼都很细腻,我知道她从初中的时候就很喜欢打毛线和锈十字绣,没想到这么多年了,手艺还是这么好。
很快,一个清秀的小字就落入我眼中,一个“凡”字,用蓝色的丝线锈在围巾的末尾,仿若这世上最美好的字,让我瞬间鼻酸,湿了眼眶。
果然,我没有猜错,这条白色的围巾是给我的。
☆、第十四章
大年二十八,我将林依和优优送回林家,临走时林依并没有多看我一眼,亦或者是对我表现出多么的恋恋不舍。淡淡的,让我摸不准她到底怎么想的。送我围巾,还把我的名字绣上去,这么暧昧的事情,她不该不清楚。还是说,那不过是单纯地向我表达谢意,感谢我这么长时间对她的照顾?
大年二十九,我一大早的飞机,出门时特意穿了一身黑色的大衣,将她给我的白色围巾戴了起来,精心打扮了一番。只可惜时间太早,我摸不准她有没有起床,也不敢去她家和她道别,也不知道我这身打扮到底是给谁看的。学姐这天倒是来送我了,这身打扮落入她眼里,我就彻底沦为了被调侃的对象。
“哈哈哈…我算是彻底明白了,女为悦己者容,古人诚不欺我。”学姐一边开车一边拍着方向盘开怀大笑。
“学姐,有那么好笑吗?”我坐在副驾驶上,撑着头直打哈欠。
“你老实告诉我,你们俩是不是有进展了?”学姐一脸八卦。
“还能有什么进展,老样子。”我有气无力地答她。
“不会吧,你这条围巾不是她亲手织的吗?这可是不小的进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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