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妄有一瞬迟疑——喜欢?嗯,他的确喜欢她,甚至在记忆未恢复之前便喜欢上了。可现在即使表明心迹,雪颂也不会当真,只会以为他是在说玩笑话,没准还要揶揄他一顿。他换了只手撑脑袋,暂且收敛眸中的缠绵深情,模棱两可道:“嗯。”
雪颂果然没听进去,扶着脑袋坐起来,把在席间便想说的一句话说了,“无妄,你们仙界的舞蹈都这个样子吗?软绵绵的,就知道挥舞广袖,没有一点儿阳刚之气。我们魔界的舞蹈才叫好看呢,尤其是用来祝祷的祈福舞,好看得令人舍不得移开眼睛。”她的声音较平日里不大一样,有些缥缈沙哑,显然还未醒酒。
93 无边月色下
他暗暗挑眉, “哦?我虚活数十万载, 见过了世间百态,却不曾有机会欣赏魔族的舞蹈, 当真是一桩遗憾事。”这是假话, 魔族的舞蹈他看得多了,几万年前他还过问三界之事,没彻底避世隐居, 隔三差五有魔女到无生谷来,在谷口彻夜跳舞给他看,也不晓得是如何穿过仙魔两界交界处的结界的。赶又赶不走,他干脆装作不知情,偶尔饮完茶水眺望远处风光时, 能扫到几眼。
细细打量雪颂的神情,他试探着问, “你可否跳给我看?”
雪颂有自知之明的一口回绝, “不行。我跳的不好看。”
他故意吹捧她,“妄自菲薄。我曾见你跳过一次,只大略看了几眼却至今记忆犹新, 依我所言,舞乐仙子的舞艺到你仍差些火候, 她跳的舞皆是为了迎合众仙家的喜好, 是跳给别人看的, 你跳舞纯粹是想跳,为自己而跳。”
雪颂只知无妄嘴巴刻薄, 不曾想,原来嘴巴刻薄的人也能说出这些好听的话。并起膝盖,她捂着脸“咯咯”笑,“好罢,看在你这么诚实的份上,本帝姬就跳一支舞给你看。”
白日里日神给面子,将日光布得均匀舒适,到了夜晚,月神也甚是给面子,今儿个不是十五,月亮本不该圆满,月神却布了一轮硕大的明月悬于天际。
初云天是离天幕最近的地方,这里的月色最好,好似伸手便能探进月亮中揪一只玉兔出来。皎洁的月光铺了满地,花海随着清风摇曳不息,雪颂提了口起站起身,轻挑足尖,提起裙摆旋转一圈,“便跳一支祝祷舞罢。”
她跳得的确生涩,姿势也不够十分优美,举手投足中掺杂着醉态,不能同舞乐仙子相比,无妄却看得入迷,嘴角勾着一抹满足笑意。他觉得手头缺一支笛子,若是有玉笛在手,他可以为她奏乐一曲,此夜亘长难眠,有舞蹈有声乐,有清风有皎月,才不算辜负好时光。
短短一舞毕,雪颂收敛华美的衣袍盘腿坐下,无妄仍斜躺着,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搭在下眼睑上,看上去有些慵懒。如水的月色洒在他面上,照出青年如刻刀雕琢的精致容颜,恰到好处的增添了几分朦胧感,看得人想咽口水。呵,上天果真眷顾他,不单给了这张出众的脸,还给了他青春常驻的福祉。雪颂吞了吞口水,扯扯衣裳,故作镇定道:“我觉得有些奇怪。”
无妄不解抬眸,“唔?”
“那日蛟兽突然苏醒,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幸亏你从初云天及时赶到相助,我才得以安全脱身。初云天距风间河是不大远,但若要那么快的赶过来,且还要恰巧知道我有危险,除非…… ”似笑非笑的将他望着,“你在我身上下了感通咒是罢?只有这一个解释了。”
无妄敷衍地笑一声,没去辩解,算是默认了。
雪颂觉得自个儿应当拷问他一通,譬如你为何要在我身上下感通咒?再譬如你在我身上下感通咒的目的是甚么?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了。她觉得可能是饮酒的缘故,也有可能怕听到不想听的话。
不再深究此事,反正身上有没有感通咒都一样,不影响她生活,遇到危险时还能多个帮忙的人,何乐而不为呢。明月煞是圆满漂亮,雪颂想找点词来形容一下,她没读过几天书,词汇量不够,想不出好听又唯美的形容词,仰头看了会儿,她绞尽脑汁想出个词——啊,月亮好似个铜铸的大脸盆子啊。
此刻终于深知没文化的可怕。无妄抛在花海上的罩子像张露天的大床,她懒懒散散地软软躺倒在上头,枕着手臂若有所思道:“问你件事,你可得照实回答,不兴开玩笑。瓷骨——便是重华仙境的瓷骨上神,你对我说过他有位未过门的夫人,我有些好奇,他同那位未过门的夫人之间可发生过甚么?”
这个问题来得突兀,无妄一时不解其意,懵懂道:“嗯?”
老流氓无妄何时这样纯洁了,难道是她表达的意思不到位?酝酿一会措辞,她咳嗽一声,略带羞涩道:“我的意思是,嗯,嗯,天人交合。”
无妄登时明了,不假思索道:“发生过。”
眉毛快速地挑两下,雪颂暗搓搓扬起唇角,原来仙界之人看上去正经又严肃,一派君子的风范,实则也会做这种不合礼数的事情。
梨花白的后劲比一般的酒厉害,她短憩片刻起身,又跳了一支魔族的祝祷舞,现在正好赶上酒意发作。颓散摊在花海上,她轻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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