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不能这么轻率。若是娶了那些宋家、柳家的姑娘,为安国公府招惹来麻烦,可怎么办?
“儿啊,有什么心底话,老实与为娘说便是。”沈大夫人对沈庭远循循善诱,“我可是你的亲娘,自然是以你的欢喜为重。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无论是季家的,还是宋家的,亦或是那已经许配出去了的永淳公主,娘都愿意为你拼上一把。”
沈庭远面前浮现出柳如嫣的面容,心底陡然有了勇气。听着外头稀稀落落的炮竹声,沈庭远屏息凝神,试探道:“娘,若……若,儿子心仪的是那柳家的小姐……儿子只是这一说,并不是真的,只想问问娘愿不愿意……”
沈大夫人听了,顷刻间拉下了脸。不等她开口,一旁的沈瑞却忽的站了起来,冷哼一声,一把将手中书籍摔拍在桌案上,怒气冲冲地走了。这大步大步的劲头,一点儿都不像是个上了年岁的人。
沈大夫人与沈庭远皆被吓了一跳,懵懵地看着国公爷出去了。
在一旁坐着的沈辛固见状,发了话,道:“庭远,那柳家的姑娘,你是想都不用想。你祖父与柳家有些大过节,这一辈子都是解不开的。若是要娶柳家女,你祖父绝不会松口。若您当真要悖逆长辈,那便是不孝。”
一个“孝”字重重压下,沈庭远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便这样消弭了。他闷闷低下头去,道:“儿子只是随口一说罢了,儿子心仪之人并非是柳家女,爹娘不必生气。”
因着是除夕守岁夜,沈大夫人怕再闹出不痛快来,便再没提这件事。几人说说聊聊,一夜便这样过去了。
守岁毕后,沈大夫人小睡了一阵,便起身梳妆打扮,要带沈兰池出门走亲戚去。
安国公府的亲眷不多,大多在沈瑞的那一辈便已散了出去,关系都已拐了个弯,不算亲近。沈大夫人首先要去的,便是季家。不仅仅是因着季家是沈大夫人的娘家,更因为季家方许配了个女儿给二殿下,沈大夫人急着回去探探口风,看季家站到了哪一头。
到了季家门前,沈兰池跟着母亲下了马车。但见大红朱门前,积雪扫的干干净净,两座青石狮子镇守门前,极是威严气派。高悬的滚金匾额上,“季府”两个墨黑大字龙飞凤舞,派头十足。
见沈大夫人来了,便有仆妇出来迎接,道:“沈家的夫人来了!”那些个仆妇、丫鬟,也都是一副低眉顺目、安分勤快的模样,足见季家家风如何。
季家如今的当家人,是沈大夫人的长兄,季衡。季衡的妻室姓梁,诞有二女二子。那最年轻的小姐,便是方与陆子响定下了婚事的季飞霞。
梁氏见到小姑子来走亲戚,便露出了一张笑脸。她先与沈家母女寒暄了一阵子,又赠给了兰池一些手镯珠翠当做礼物,客套地夸了兰池几句“出落得愈发动人”,沈大夫人自然是照单全收。
没扯上几句家常,沈大夫人便想与梁氏说那二殿下的事,就将沈兰池急急地驱走了。
“你去陪陪你飞霞妹妹。来日她出嫁了,你可就没机会再来寻她了。”沈大夫人道。
沈兰池应声说是,便跟着丫鬟去寻季飞霞。
季飞霞不在房中,而在季家后院的一片梅林里与丫鬟一道嬉戏着。沈兰池来时,正见到林中疏梅点点,似残蜡未净。满园皆是淡淡幽香,素艳无边。季飞霞穿着件葱绿色并蒂莲纹样罗散裙,外罩一件镶了圈细绒毛的小皮袄,正坐在秋千上微微晃着。
听见脚步声,季飞霞扭头一望,待看到沈兰池的身影,她招手笑道:“兰池姐姐,你来推我呀!”
她这侧头一望,笑颜似比身后那点点红梅还要耀目些,既惹人怜爱,又透着天真烂漫。
沈兰池笑了笑,应了声“好”。她出了游廊,走到季飞霞身后,握住了秋千的系绳,慢悠悠推起秋千来。季飞霞晃悠着双脚,仰头笑道:“过了这年,就是又长了一岁。不知不觉,一年竟又过去了。”
兴许是因为刚定下亲事不久,她的眼角眉梢都弥散着甜蜜之意。
“是啊,这一年一年的,过得可真快,你竟也要嫁人了。”沈兰池抿唇一笑。
虽沈兰池在笑,可心底却在叹息。以她的眼光来说,那二殿下着实算不得良人,也匹配不上季飞霞。可季家的观念与她不同——对于季家人来说,季飞霞能嫁给二殿下,已是莫大的一桩好事了。至于陆子响是不是真心喜爱季飞霞,来日会不会纳妾变心,这都不是应当考虑的事儿。
权势当前,谁又能轻易放手?
上辈子的沈兰池,也不是为了那太子妃之位抛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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