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景夜忘了挣扎,只觉得眼前模糊一片。一个小小的声音在诘问自己,你后悔了吗?
可后不后悔,她真的已经不知道了。
那天之后景夜病了,或许是受了风寒,又或许是心理的最后一道防线已全线崩溃。她从来没有这样疲惫过,只想躺在床上睡死过去,再不醒来。
尹蔚珊来看她的时候特地带了新鲜的水果,展戍最近忙于联系出国,并不在家,于是景夜只能艰难地爬起来开门。
“你怎么搞成这个鬼样子了?!”尹蔚珊看着脸色苍白、满面倦容的景夜跟见了鬼一样,一边数落她一边换鞋子。
两个女生坐在卧室里吃水果,景夜靠在床头,重重地吸了口气,才能够说出完整的句子:“你和谭禹城现在怎么样了,还好吧?”
“好什么!”尹蔚珊白眼一翻,“还不就是那样,看见了就当没看见,不过他好像没跟那个女的一起混了。啊呸,关我什么事!”
尹蔚珊疾恶如仇的样子把景夜给逗笑了,刚想继续深入这个话题,尹蔚珊却突然一本正经地转过头,看着她:“好了,不提他了,说点高兴的。你不知道,张望负责的那家新店生意可好了,谭禹城这个傻瓜……唉,算了,说什么话都躲不开他,这次总算做了一件讨人喜欢的事。我在想,看到张望过得好,小白的在天之灵,会不会稍微欣慰一点?我才不要她原谅我呢,我这种人就不值得原谅,但我答应要为她做的,一定会为她讨回来。如果有那天,我一定会做到的。然后等到七老八十,我再去天上,跟她道歉,约好下辈子还做好朋友……”
尹蔚珊似乎终于能冷静地面对宋媛的死了,然而景夜却没来由地感到冷,她相信尹蔚珊说的每一句话,就像相信着自己终有一天会下地狱一样。
她们不会在天堂重逢,她不配。
两人沉默了一阵后,尹蔚珊又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重新变得活跃起来:“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了,据说梁绾绾被甩了,听到这个消息后我立刻跑去山上给佛祖爷爷烧了几炷香,真是苍天有眼啊!”
尹蔚珊激动得语无伦次,这样的兴奋更是反衬出景夜的沉默。良久,景夜牵牵嘴角,勉强跟着笑了:“是这样啊,真是报应。”
尹蔚珊因为还有瑜伽课先走了,景夜一个人靠在床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忽然间手机铃声突然大作,接通后,卫靳那欠扁的声音立即回荡在耳边:“哎哟喂,怎么,不在学校乖乖上课,回家孵小鸡去了?”
卫靳的语言永远无厘头,景夜撇撇嘴:“我病了。”
“嘿,真病了?”卫靳笑着趴在方向盘上,“难怪我去你们学校找你,连鬼影子都没见到一个。你家在哪里?哥哥买了好吃的,给你送过去,再晚些就要出去拍外景了!”
卫靳将车停在景夜所住的小区外时,景夜刚好从大门走出来。卫靳摇下车窗招招手,景夜走过去,看着他手里的纸袋,没好气地笑:“你给病人带鸭脖子?”
“就知道你恶毒,这不是你的,这个才是……”卫靳从后座拿了一盒水果糖,“朋友带的,最适合小妹妹了。对了,介意不介意告诉哥哥你为什么混得如此狼狈啊?”
“介意!”景夜一把抓过糖盒子,得意地挤挤眉,“那我走了啊,老哥哥!”
8
去澳洲的签证下来的时候,c城的初春已悄然无声地降临。展戍接受了那家新公司以极低的价格将他的公司并购的提议,许多人以为展戍疯了,但只有景夜明白,这一次,他是下定决心和自己一起离开,重新开始。
那之后景夜干脆办理了休学,待在家里整理行李。她的东西一向不多,重要的更是少之又少,于是到最后,剩下的东西无非是当初陪着她住校的相框、一些常穿的衣物,还有乱七八糟的书籍。
展戍回来的时候她刚煮好了粥,米香味浓浓地弥散在整个厨房里。景夜正靠着台子玩手机游戏,看见他,笑了:“你回来了?刚才我在收拾东西,收拾好才想起来南半球应该是相反的季节,我要不要重新收拾一遍?”
“没关系,可以买新的。”展戍温柔地摸摸她的头,“我饿了,可以开饭了吗?”
“你饿得真快!”景夜撇撇嘴,这才关了火。
也许生活这样继续下去才是最好的,展戍在喝粥时怔怔地想。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记起她,或许终究有一天,他会真正忘记她,明白生命还有其他更多更鲜活的可能。
景夜坐在展戍对面,没有说话,就连饭都吃得很少,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展戍喝完碗里的粥,抬头问她:“怎么了?”
“离开之前,我想请这边的朋友吃顿饭,就当作饯别。”
“好。”望着景夜坦荡的眼,展戍意识到自己实在问不出会有哪些人在场这样的话。不应该小人之心,他不断地告诫自己。
离开的前一天,景夜将吃饭的地方选在了当初三个人吃第一顿饭的那家小饭馆,不到一年时间,走进同一家店,心境却已是天翻地覆。
尹蔚珊不仅是来得最早的那个,还一改往日的闹腾,安静地坐在角落发呆。见景夜推开门进来,才回过头,脸上渐渐漾起笑容:“你终于来了。我刚才还在想,要是小白也在就好了。”
景夜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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