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悲剧,也一手将她推入了死亡的境地。
所以他决定改变,最起码的,他要改变她的命运。他深谙她即将所经历的一切,知晓她会在他十六岁那一年被祖母置入他的紫竹苑,又会在一年后替补成为他的侍读。他想若这一世不再遇见他,她的命数或许便会有所不同,说不定也不会死去。
所以他在醒来后便已在策划,强行撤掉了身边所有侍婢,作势不喜丫头近身,也不允婢女靠近他分毫。他想,这般或许那女孩便不会再有机会被分入他紫竹苑,也可避开后来的祸数。
但是当他初次在府中见到她,后来又几次三番地遇见,他发觉一切似乎都与上一世不同了,却又以更快的速度在向前世的方向进行着。令他更为讶然的是,他虽断了她入紫竹苑的道路,却阻止不了她所受的那些欺凌,而这种势向显然比上一世更加强盛。
昨晚他回苑后,一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海中所萦绕的,一直是那个女子的身影,一下她是少女的样子,茕茕立在雪白梨树之下,对着他笑;一下又变成成熟温婉的女子姿态,伏在案上泣泪绝笔:“公子如玉,妾似陌尘,玉尘难合,与君长绝……”
他从梦中惊醒,感受到惨白的月影映窗而射,窗棂外的树叶在耳边沙沙擦动。那一瞬他又想起在枫林晚中,她跪坐在寒泉之旁,忍着冰冷倚泉浣衣,明明瑟瑟发抖,却仍用执拗而无助的语调问他,“如果,一个人在生活中,总是会受到他人的为难与欺凌,该怎么办?”
沈长歌不得不承认,时隔近十年,他以为自己已经可以放下,却又不可遏制的被她搅乱了心。
所以……该怎么办?
他明知上一世最终是种怎样的糟糕结局,这一世又该怎样选择?
长舒了一口气,他尽力压下了胸膛翻涌起的杂冗情绪,令自己平静下来。
门口微动,前去烹茶的安小开捧壶而入,香浓的热气微醺,将空气中都尽燃了清浓茶香。
还有时间,还有办法……起码距离上一世的悲剧还有十几年,他还有机会去努力扭转这一切。
而现在,他首先要知道的是……
“小开。”
“在。”
目光静静落在案边一枚小小信笺上,沈长歌目光微凝,命令道:“你去帮我查一下,昨夜,是谁送来的这封无名信,告知我们有人擅闯枫林晚。”
第24章 侍读
午时过后,趁着空闲,临霜与秋杏去后院寻阿圆。
临霜昨日已将冰蚕丝衣洗得干净,那着染了色的一角如今已然完全看不见了痕迹。又用火斗熨平,熏了香粉,整叠如新。朱嬷嬷反复看了好半天,眼见着没挑出任何问题,也便作罢,摆摆手令阿园出去了。
阿圆昨夜自回后便提心吊胆了一夜,一面忧心临霜出了事,一面又怕这丝衣洗不净,正给了朱嬷嬷找茬的说辞。辗转了一整晚,到现在还顶着两枚乌紫的眼圈。眼下见到难题已经完美解决,不禁喜不自胜,对着临霜一阵亲亲抱抱,心情也飞扬起来。
笑着安慰了她两句,临霜和秋杏把她拉到角落,而后向说了她今晨所做好的那个决定。
与临霜所想的相同,阿圆闻言,几乎讶得眼珠子都瞬间瞪出来,声音都瞬时拔高八度,“临霜!你真的决定要去参加三少爷的侍读竞选了?!唔——”
一旁正有几个刚用过午膳的丫头结伴走过,听见声响古怪地撇过来一眼。
“你这个大唢呐,能不能小点声!”秋杏立刻上前捂住她的嘴。
木木地眨巴了两下言,阿圆小鸡啄米般点点头。
秋杏立刻放开她,嫌弃般将掌心往阿圆身上蹭了蹭。
临霜忍不住笑了,向着阿圆点头,“嗯。”
阿圆深感不可思议,止不住兴奋,“临霜,这才一个晚上,你居然想通啦!我还以为,你当时说考虑,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你竟然会真的参加!”
这话她说的不假,当时她与秋杏虽撺掇着她去参选,但心中却深知临霜一向性子淡薄,不爱争抢,更很少主动为自己争取什么。当时她听她说会考虑,也只当她是说说,并未想到她会真的下了决定。
临霜淡淡一笑,道:“我只是觉得,若我们一直都是这般,那么便永远得受那些人的倾轧,与其是这样,倒不如试一把。”
她低了低眸,笑得有点苦涩,“你们说,这是不是有些不自量力?”
“哪有!”秋杏立即驳口,双手郑重压住她的肩膀,“临霜,我和你说,你是最棒的,你一定可以选上!”
“对!”阿圆也重重点头,“临霜,你放心,这些天,我会帮你把择选的消息全打听清楚的!你只要放宽了心去准备择选,其他什么都不用操心,一定会选上!”
“对!”秋杏高声应和。
望了望一脸郑重的秋杏,又看了看目光灼灼的阿圆,临霜胸臆掠过一抹暖流,心头热热的,“谢谢你们,阿圆,秋杏。”
阿圆与秋杏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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