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次派外臣前来,实在荣幸之至!”
郑伯听的笑了起来,脸上多了几分生气,他看向那玉,笑问:
“这位小使年纪不大,得以楚王受命,想必很有才华,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那玉连忙欠身行礼,恭敬答道:
“国君谬赞,外臣实不敢当。”
这时,正使在旁边适时接腔。
“敝国副使,是寡君看中的亲信,寡君派他过来,正想表明郑楚两国于公于私都是密不可分的亲密盟友。而且您同寡君私交甚好,他随侍寡君左右,您若有何疑问,也有应答之人。”
郑伯应好,宴席过后派子罕送正使到客舍休息,将那玉留了下来。
私下里,郑伯要随意的多,他的身体也确实经不住来回折腾,就懒散的待在路寝休息。
那玉没有得到他的问话,也不着急,只是静静坐在台榻旁边。
周身环绕的沉默,如同死神沉重而又轻盈的脚步,那玉暗暗猜测,这位国君是否已经察觉到死神手中的镰刀,正散发着泠泠寒光?
沉默的空气被吭吭地咳嗽声吵醒了,咳嗽的尾声带着刺耳的嘶鸣,那玉怀疑他的五脏六腑都快随着这一连串的咳嗽从口中喷涌而出,他却止住了咳嗽,呼吸还有些沉重。
沉默够了,郑伯开口说话,这让那玉觉得,他之前在沉默的时间里大抵是陷入无法自拔的回忆当中,以至于说话的语气也带着淡淡的伤感。
“楚王他身体可还健朗?他的眼疮没有复发吧?”
“大王身体向来健朗,眼疮在变天前后会有疼痛,最近得到一剂良药,好了很多。”
郑伯“哦”了一声,没有再说,脸上露出疲惫的神色,那玉正想离开,守在门外的内侍进来通报。
“主公,驷大人求见。”
“哦,请他进来。”
那玉见郑伯召见大臣,便起身告辞。郑伯道:“不外乎是请安问病,无需回避,一会儿寡人还有话要说。”
那玉听了,便又坐下。
片刻,一个身穿褐色深衣的中年男子匆匆入殿,他一脸忧色眉心紧皱,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一看便不是单为请安问病而来。
果然,问病只是个开场白,没问两句,他便开始点明来意。
“主公,您今日抱病接待楚国来使,可是打定主意亲附楚国?恕臣无礼,臣认为这万万不可!”
这话说的还真是直接了当,那玉瞄了郑伯一眼,见他并未动气,而只是轻叹一声。
“郑国乃四战之地,是大国争夺的对象。你该知道,亲附楚国,有楚国作为后援,是保我社稷之道。”
这位姬姓驷氏的大臣急于说服郑伯,语气有些急促。
“臣下自然明白,只是现下南北相争,晋国主明臣直,团结诸侯一心要压服楚国,不会容许我郑国亲附荆楚。晋国势大,便该当与晋国结盟,楚国若是攻伐我国,晋国定会过来援救。而晋国来攻伐我国,楚国救得了一次两次,救得了十次八次?”
郑伯一言不发,闭上眼沉吟很久,脸上神色越加疲惫。
“子驷啊,你说的道理寡人未尝不知。大国争霸此消彼长,依靠长者抵御消者方为生存之道。可鄢陵一战,楚王为了援救郑国抵御晋国,甚至搭上了一只眼睛。楚王对郑国一直不错,连这样都要背叛,谁还会信任我们?寡人年岁已长,身体也逐渐衰弱,以后的事未尽可知也鞭长莫及,但寡人为君一日,便不会背弃楚国,你不用再劝。”
他的语气平静,带着决心已下的镇定。子驷见无法劝动郑伯,也只好默然离开。
子驷的背影消失在大殿之外,郑伯对那玉说:
“方才寡人对子驷所说最后一句,便是想请君使转达给楚王的话。”
他郑伯为君一日,便不会背弃楚国么?那玉笑了笑,稽首领命。
此后几天,一直到那玉回国之前,都住在公宫里头。郑伯曾在楚国作为质子,对楚都颇为了解,那玉走南闯北去过很多地方,便捡些有趣的见闻说给他听。
话说了一大箩筐,哪怕听众是一国之君,也不能缓解丝毫病痛,那玉在他的脸上看到了无可挽回的衰败之气。虽然还未唱起挽歌,但离薤露已不远矣。那玉也差不多该启程了。
如若说这世上有什么比良马报信传递的消息还要快速的,恐怕就是口口相传,不然何来的人言可畏?归程走到一半的那玉,听到郑伯病逝的消息,等回到楚国时,得知晋国与诸侯盟军在戚地会见,以商讨征服郑国的办法。
楚王正为这事左右为难,如果郑国畏惧晋国而背叛楚国,对方正在国丧,他也不好攻打对方。如果放任,只怕天下诸侯会认为楚国默认此事,对晋国服软。如果郑国拒不投降,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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