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取来美酒跟酒器,又让膳夫置几样小菜,孙周出言制止,韩惹笑道:“空腹饮酒伤身,主公自惜才是,也免得夫人担心。”
提到那玉,孙周便就作罢,毕竟韩惹的话正合他的心意。
心情好,酒兴也上来了,孙周一爵接着一爵,点头赞道:“声师姐的酿酒技艺绝伦,我宫中酒正也比不及她,呵,想来——”
孙周的话嘎然中断,一手掩口,一手捂着腹部。
“主公?”
孙周摇了摇头,脸色越来越苍白,眉心越皱越紧。韩惹屏息凝神,一时不敢说话。
静坐不动的孙周感觉疼痛不仅没有缓解,反而遍及全身。失常的心跳和反胃让他头晕目眩,手臂有些麻木,开始抬不住了,他察觉事情有些不对,想要起身。一旁的韩惹陡然大惊,还没开口询问,只见孙周身体一颤,闷呛一声,殷红的鲜血从指缝里渗了出来。
“主公!!您怎么了?!”韩惹眼疾手快的扶住孙周摇摇欲坠的身体。
孙周面色青白,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找越尧!快!”
“可——”
“快去!!”
韩惹一抖,匆匆出殿,出门时让东门衍进来照看,东门衍不明所以,当他看到蜷缩一团的孙周时,脸色比孙周还要难看。
腹痛如绞的孙周度刹如年,脑子还算清醒,感到东门衍将他抱到床榻,他稍稍抬头,喘息着说:“水……拿水和盆来……不,不要声张……”
红着双眼的东门衍对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宫女吼道:“没用的东西!过来看好主公!!”
那宫女都被吓软了,被他一吼,反而镇定一些,赶紧爬起来看护孙周,东门衍已经没影,片刻端着水和盆来。
孙周大口大口往嘴中灌水,将盛水的器物一扔,手指伸入嘴中按压舌根,“哇”地一声开始呕吐起来。吐完之后,孙周浑身虚脱,冷汗湿透了衣服,勉强坚持着最后一丝意识。就这样不明不白的不省人事,事情绝对会朝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
“主公——”
孙周抬手阻断了东门衍的话,虚弱地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这时门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越尧满头大汗的赶了过来。
越尧给孙周号脉,一边观察他的症状,孙周已很难开口,挣扎着说:“……可能是酒……阿玉送来的……”
越尧听了瞠望着他,断然道:“她不可能!”
“我不疑她……咳咳……”孙周露出一丝苦笑,“所以……还要烦你冒险帮忙……”
号完脉,越尧检查了食物和酒,脸色越加难看,转头对东门衍和韩惹说:“镇定点,我去煎药,你们看好了。”
“先生,是那酒?”
“东门!”孙周低斥道,“你过来,有些事要交代给你。”
东门衍咬了咬呀,愤愤然低头附耳。
越尧离开了大半个时辰,端着药回来时孙周已经昏迷过去,内寝中韩惹东门衍都未离开,那宫女倒在地上不知死活。案上的食物和酒已经处理干净了。
喂完药,越尧问东门衍:“这件事的后续处理,国君有没有知会你们?”
“在主公醒来之前,要我们一律不许离开。”顿了顿,东门衍沉声说,“若不能醒来,让先生找个拖延时间的病由,让人不得打搅,我们会全力配合——以让您把握分寸,是否该送夫人离开晋国避避风头。这由您说了算。”至于主公交代的军国大事,就不便跟他多言。
而越尧对东门衍的灼灼目光看也不看,视线始终观察着孙周的脸色变化,不时探查脉搏。
东门衍双目都快喷火来,就这么一直僵持煎熬到黎明时分,孙周还未清醒,眼看就到上朝时间,东门衍急了,压着火问:“快上朝了,先生好歹说说主公病情如何!事情一旦闹大,夫人恐怕第一个逃不了干系!甚至夷灭九族!”
越尧没有被他激怒,只是冷冰冰地瞥他一眼。
“他会醒的,今日之内。”
今日之内?看来并无大碍,东门衍长出一口气。
“话说回来,”越尧突然插言,“夫人送来的酒,在路途至送到国君手上的这段时间,并不短啊。”
韩惹苦笑一声,淡淡地说:“主公有了闪失,身边侍候的首当其冲,难逃罪责。”
越尧没有答言,仿佛刚才那番话并不是从他嘴中说出来的。
寝中陷入沉默,连呼吸都清晰可闻,昏迷中犹自锁眉的孙周眼皮微动,慢慢睁开眼睛,看到齐刷刷盯着他三双眼睛。
“韩惹,你去治朝知会一声,今日罢朝;东门,你出宫将奚翮召过来,此事经过也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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