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天气晴一阵雨一阵,离开水泥路后走的还是水泥路,浅踩一脚是水,深踩一脚是泥。三人穿的长裤早裹了不知多少层的泥水,走上几步就觉得吃力。
无奈还不能停。
“我真的就是领你们来后山看看风景。”钟寄云懊恼自己的轻率决定,偏偏这两个人都已经到了不能用“对不起”之类见外的话道歉的交情。
这让她更觉得前路泥泞脚步沉重。
何殊寒倒是来了劲。
下金沟的阵法浑然天成,来回兜圈子的这两天他们已经碰到好几处似曾相识的阵兵放在别的场景可能是鬼打墙,但何殊寒每次仔细辨认后都会发现阵兵之间几乎细微到无可觉察的差别。当然也有完全一样的,那就是他们出发后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
正合阵法的奥义八门复八门,无休无止。
何殊寒手机里存着地下岩洞上标记的部分阵法平面图。图太大,他没能拍全。图与实地的比例尚不得知,他只能碰运气般地去找与平面图契合的地方。如果他运气好拍到了后山的平面,那他就能算出或找到阵眼,出去也就是时间问题。
如果找不到,那真的要看老天爷赏不赏脸,放他们活着下山。
对于此,在第一个选择点指错方向的临久小朋友给出安慰性的预告:“此行大况为吉。”
尽管觉得不能把迷路的责任归为临久的失灵,但钟寄云还觉得她这番话说得理直气壮,大言不惭。
前天骑小电驴到水泥路尽头,三人把车在原地放好,背着包沿着一条野草比旁边低的小土路往前走了大约两个小时,能看得出路面的地方越来越少,渐渐被半人高的野草替代,直到再没有人走过的痕迹了。
有的只是手电筒照不到洞壁的洞穴。
何殊寒往里探了十几米,回去跟钟寄云说了下情况,两人都认为没携带专业器材和装备,不能贸贸然进洞。
就在他们打算退回去的时候,临久从一块大石头跳下来,说看到了前面有树屋。
其实无论钟寄云也好,何殊寒也好,都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后山,从之前打印好的卫星地图上来看,下金沟不到三十公里的地方有个上金沟,难道两个村庄真的没有互通有无吗?甚至就他们来的方向不到四十公里也有村庄。下金沟的天然阵法刚好那么严丝合缝地覆盖了它一个村的范围?
一是为了验证,二是为了勘探范围,还有一小撮为了避嫌,所以钟寄云来后山的提议得到何殊寒的支持,而临久,把她一个人放在村庄还不如带身边安全。
出于多种稀里糊涂的原因,三个人在去树屋的路上迷路了。
临久说树屋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何殊寒看到了也确实不远,钟寄云往常仗着近视程度不高,坚决不戴眼镜,两人给她指了好几次,她都没看到树屋。
“你们说”回想迷路之前的种种,追本溯源的钟寄云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奇特的念头,“树屋会不会不存在?”
何殊寒:“”
何殊寒正要就此事跟她展开热烈讨论,临久叛变了。
“有这个可能。”
正好前面不远有个黑乎乎的山洞,钟寄云快步走过去,用手电筒照了照。是个天然形成的凹形区域,四五个平方,里面有些发霉的树枝,还有几根骨头是人留下的痕迹。这两天他们碰到过不少,前两天晚上也在类似的洞穴里过的夜。
“啊。”
何殊寒在洞侧发现了一层薄薄的干燥树枝,笼起来好歹还能点着了,让他们体会一把难得的干燥和温暖。
“你刚说树屋可能不存在,是什么意思?”何殊寒边从背包里取出所剩无几的干粮,边问,“我跟小久都看到了,这山里头还能出海市蜃楼?”
何老板语气平和,但配合着灰头土脸的表情,生生让钟寄云看出一丝冷嘲热讽。
她耸耸肩,说道:“要是小久当时没看到树屋,我们可能已经无功而返了。”
事实如此。
两人同时把目光投向低头吃干粮的临久。
临久感觉到他二人火热的视线,抬起头露出无辜的虎牙:“我还是觉得此行大吉。”
悲观情况下能吃两天的分量是指三个人一天三顿十二分饱加宵夜下午茶。当何殊寒意识到他们可能迷路时,就做好了控制饮食的准备。
干粮是能量压缩饼干和可以用冷水冲泡的营养粉,他们还剩下两到三天的量。
何殊寒没紧要生意做的时候赶趟儿去跟一帮赶时髦的暴发户们学了野外求生,忧患意识极为浓重。别的不当用,分辨蘑菇野草能不能吃,以及怎么在紧急情况下做滤水装置等关系到身心健康的问题上,还跟老师学了点独到的见解。
从背包上解下装蘑菇的塑料袋,再架上一口折叠锅何殊寒第一次把它从包里拿出来的时候,被钟寄云当成英雄夸了好久,迷路的情况下还能吃到热食,惨兮兮的山野流浪马上变成徒步旅行的度假生活。
危机感到目前只有屈指可见的一丢丢,也是因为有何老板包里千奇百怪的野外生存装备做保障。
“我总觉得自从那天跟你组成战略同盟,很多事情我都是不由自主地往前走,我自己还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其实已经天翻地覆了。”钟寄云小口咬着饼干,慢条斯理地说,“连申城的事儿也是,要不是警方和腾鹰集团接手,我们几个人可能都没办法留个全尸。但偏偏哦,偏偏我们竟然就那么顺顺利利地脱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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