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古晓鸳已经完全忘记了古无非刚刚的自残之举,或者说她已经明白了他刚刚的举动并非莫名其妙的自残,而是要将这个诡异的九色珠子从自己脑中取出。
古无非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将三指稍稍收紧,九色圆珠之上立时出现数道裂痕。古无非缓缓闭上双眼,似是正通过珠上裂隙感受着圆珠内部究竟有何玄妙。
“又是‘击必中,中必死’?”古无非露出了恍然一笑,在他的感受下,九色圆珠内部中空,但并非无物,此时此刻,正有一朵黑色火焰。黑色火焰悬浮空中,虽在静静燃烧,却仿佛死亡精灵翩翩起舞,火苗跳荡间,死亡气息不住翻腾,“原来如此,用九炎做外壳,包裹着我当日遗留在炎火殿内的食焰,嗯,妙,的确是妙计。”
古无非缓缓睁眼,看向古玄通,“玄通族叔,你我九炎所出同源,没有任何危险气息的话,潜伏在我体内我很难察觉;食焰虽有危险气息,却被九炎外壳完全隔绝,我更是难以察觉。假如等到城主交接大典、老阵将我的食焰吸走之时,你突然撤去这层九炎外壳,恐怕即便是我,也会被自己食焰中‘击必中,中必死’的规则杀死。”
古晓鸳悚然一惊,也终于知道这颗小小珠子是能置古无非于死地的凶险杀器,后怕道:“这珠子什么时候被进入你身体里的?”
“就在我‘赢’了的时候。”
“赢?”
古无非点了点头,“一个人赢了的时候,同时也是他最大意的时候,因为在那个时候,即便大意,也无所谓。至于我什么时候‘赢’了……”
他顿了顿,接着道:“玄通族叔明面上要杀雪笙,为九炎城铲除不详之患,暗地里却设置梦中梦,想让我对当时的时间判断错误,从而可以用食焰无声无息将我除掉。但当我发觉破绽、破解了他的布局时,那个时刻,不就我‘赢’了、同时也是我‘最大意’的时刻吗。”
古晓鸳突然明白过来,“你是说……”
“不错。”古无非扫视着因九色暴雨的击打而处处狼藉的地面:“玄通族叔在降下业火雨时便将这颗珠子混在其中,在我随后破局、我‘赢’他‘输’之时,便将珠子悄无声息地,放进我了的身体里。”
“而他杀雪笙、制造梦中梦杀我,都只不过是为了将这颗珠子放进我身体里而精心设计的布局而已。他从未想过要杀我,毕竟此时我们经历的一切是一个循环梦,而他的目的,就是要营造出一个我‘赢’他‘输’的局面,从而在我最大意的时候,将珠子,放进我的体内。”
古无非说完之后,一瞬不瞬地盯着古玄通,他的目光仿佛化为利剑,正将古玄通所有伪装层层削去,直剩本相。在这道逼人目光下,古玄通先是坚持了一阵,最终却还是败下阵来,面上沉冷不舍地盘桓了最后一瞬,最后尽化为遗憾与不甘。他望向九色圆珠,不解道:“你应该发现不了的。”
古无非道:“是啊,如果在现实中,即便在我真的最大意的时候,想要在我不发觉的前提下将它放进我身体里,也根本是痴人说梦。”
他顿了顿,“但现在是在梦中,梦境的一个属性就是可以消除两个场景转换那一瞬间的种种不协调感。这颗珠子进入我身体前和进入我身体后算是两个不同的场景,而它进入我身体的那一瞬间便是两个场景的转换,所以自然而然,在你刻意之下,这颗珠子进入我身体这个过程,便会被梦境的属性剪除掉……我也承认,它进入我身体时我的确没有察觉。”
“进入你身体后你应该更发现不了。”古玄通确定无疑道。
“嗯。”
“那你到底是怎么发现的?”古玄通气急败坏地道,脸色都有些青了。
“答案我应该早就说过了。”古无非淡淡道。
古玄通脸色更加铁青。
古无非道:“我先发现这里是梦境,接着推断出梦境能变为现实,最后根据你食焰的时间局限发现梦境是循环梦。既然是能变为现实的循环梦,你自然不会杀我,但肯定也不会陪我玩这么一天,所以我首先想到的,自然就是你会不会在我的身上动一些并不会影响循环、却的确能威胁到我的手脚。有意之下……”
他打量了一眼九色珠子,“即便很难发现它,但也终究只是难而已,并非完全发现不了。就像一个普通人养了两百只鸡,有个小贼悄无声息偷走一只,那个人绝对发现不了;但如果有人告诉他他的鸡少了一只,麻烦一番查探之下,他绝无发现不了的道理。”
古玄通听完之后久久不语,在他沉默期间,面上那最后一丝不甘也终于悄然散去,化作认败的颓丧。
这时,古无非托着珠子的手狠狠一握,只听“砰”的一声,当他再打开手时,整颗珠子已经碎成虚无,再无影踪。古无非道:“玄通族叔,你设计害我,我本不该饶你,但现在既然是循环梦,所有人都要回归各自在循环梦中的循环点,所以在梦中我无法将你怎样;而脱离循环之后,循环梦虽化为现实,但留下的也只有那循环一点,循环梦中发生的一切除你之外,恐怕将无人知晓,当然也包括我,所以我更无法将你怎样。”
“所以?”古玄通强打精神,却是满不在乎地道。
古无非叹了口气,“离开吧,回你的循环点去,给我和她留下一点时间,姑且作为我能宽恕你的理由,哪怕是在梦中。”
古玄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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