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赤丹面沉似水,手却依然拉着娜布拉敏不放,低声道:“拉敏,放心,我今天无论如何一定要带你离开。”
赫连娜布拉敏却上前半步,目光凛然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缓声道:“父王,你让他们都退下。”
赫连博格眯起眼睛:“不可能。”他的目光犹如鹰隼,狠狠地盯着自己的女儿,“拉敏,你闭嘴!否则,本王连你也一起杀了。”
赫连娜布拉敏却微微一笑,右手已经从袖口拔出一把匕首,直直对着自己的心窝,冷声道:“那么,女儿便如父亲所愿,立刻了结了自己。”她含泪笑道,“但是,父亲却如何同沈碧秋交待呢?那时鸡飞蛋打,父亲可不要后悔呀。”
赫连博格皱起了眉头,娜布拉敏继续道:“父王,我一定会听从您的吩咐嫁去江南,绝不会跟赫连赤丹走。”她举起自己的左手,五指并拢,直指上天,“我可以向众神灵起誓,我,赫连娜布拉敏,一定恪守妇德,顺从父亲,顺从丈夫,顺从命运,绝不会违抗父亲的安排。”
赫连赤丹紧紧抓住娜布拉敏的左手,嘶声吼道:“拉敏!你疯了么!你发甚么誓呀!神灵不会听到你的声音的!他们不会允许你违背自己真心!”
娜布拉敏却只是看着自己的父亲:“但是,父王必须放赤丹走,并且,不可以伤害他一根毫毛。否则,拉敏立即死在您的面前。”
赫连博格终于缓缓地点了点头,目光冷冷地看着赫连赤丹,道:“在本王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你快点儿滚!”
赫连赤丹只是死死握着娜布拉敏的手,双目赤红,却说不出话来。手持利刃的武士又进了几步,明晃晃的刀刃似乎就要划破赫连赤丹的哽嗓。娜布拉敏哭道:“你还不走?赤丹!你是想同我共赴黄泉吗?还是想看着我死在你的面前?”
赫连赤丹深深看了娜布拉敏一眼,终于纵身跃出窗外,消失在沉沉夜幕之中。娜布拉敏盯着窗外摇曳的树影,泪如泉涌。赫连博格上前几步,拉过娜布拉敏,抬手狠狠给了她一记耳光,怒道:“不知廉耻的贱/人!”
娜布拉敏捂着脸,眼中含泪,目光却是哀戚的:“我答应父王的事,一定会做到。父王不必再羞辱我。今生今世,永不再见赫连赤丹。”
赫连博格半眯着眼,强忍怒气,一把拽过女儿的手,转身往外走去。娜布拉敏跌跌撞撞地跟随者他的脚步,两人走过回廊,来到赫连博格平日议事的厅堂。赫连博格狠狠将女儿掼在地上,随即关上了房门。
娜布拉敏伏在地上不住喘息着,赫连博格站在她的身侧,怒气冲冲地看着她:“我已经放了赤丹那个小子。拉敏,这是父王最大的让步,你不要不知道好歹。”
娜布拉敏抬起头,头上的发饰凌乱不堪,精致的妆容也花了。她哽咽道:“多谢父王。拉敏不敢造次。”
赫连博格蹲下身子,俯身与娜布拉敏的双眼平视:“拉敏,你知道父王为什么要把你嫁到江南去吗?”
娜布拉敏摇了摇头,赫连博格继续道:“拉敏,父王决不会无缘无故让你嫁一个不相干的人。”他缓缓起身,低声道,“你随我来。”
娜布拉敏起身随着赫连博格走进屏风后面的密室。赫连博格冲墙上挂着的图腾拜了一拜,郑重地点燃了三支香,口中念念有词,又跪在蒲团上拜了三拜,转身对娜布拉敏道:“拉敏,来拜谢神灵。”
娜布拉敏凝神上前,双膝跪地,顶礼膜拜。赫连博格道:“在众神灵面前不可以撒谎。拉敏,你知道父王要将你嫁给谁吗?”
娜布拉敏道:“是江南归雁山庄的少庄主沈碧秋。”
赫连博格默默地从案台下面拿出一个锦盒,将上边裹着的几层黄绸打开,盒中是半片残破的袍服,上边隐约用金线绣着似狼非狼、似鹰非鹰的图案,与墙上所悬挂的图腾如出一撤。赫连博格将那半幅袍服递给娜布拉敏,道:“拉敏,你仔细看看,这是什么?”
娜布拉敏眉头深锁,接过袍服,却见上边满是暗色的血迹,大约是有些年月了,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腐/臭之味。她细细端详,才发现这竟然是一封血书。娜布拉敏诧异地抬起头,颇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父亲:“难道,这是先王的遗诏?”
赫连博格点了点头:“不错!这便是赫连勃勃临难之前,撕下自己的袍服,所写的血诏。”他的脸上露出莫测的笑容,“当时,他的身边已经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也唯有我,尚有力量还可以与清廷抗衡。他就算再不信任我,也只能将他的遗命托付于我了。”
娜布拉敏努力辨认着血书上的内容,双唇微微抖动:“先王的遗命……”她不可思议地抬起头,“竟然是传位给第八子?”
赫连博格缓声道:“渤海虽然灭国,但是赫连部落决不会就此死亡。在众神的庇佑之下,我们必定能东山再起。”他目光炯炯地看着娜布拉敏,“赫连勃勃要把首领的位置传给他的第八子,赫连沉舟。他还说,如果沉舟不幸罹难,便要我想方设法找到他的第九子浮舟,辅佐他收拾旧山河,重振赫连部落。”
赫连娜布拉敏垂头道:“父王,我百思不得其解。先王的第八子和第九子乃是……”
赫连博格冷笑了一声:“这又有什么不明白的。赫连沉舟和赫连浮舟乃是杨青青所生之子,杨青青是赫连勃勃最爱的女人,爱屋及乌罢了。”
娜布拉敏瞪大了眼睛:“可是……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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