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闻言愕然,朝公孙度拱了拱手,立起转身,失了魂般往回走去。此时秦家人坐在一处,秦施盘坐在地,微弓着背,神情落寞异常。秦夫人望着秦峰掉泪。兰儿搂着秦夫人的手臂,轻声安慰。她积怨未消,依旧是脸色木然,看见秦岭走来,眼神更见幽渺。
但秦岭却顾不上端详兰儿,急急蹲在秦施身旁,低声问道:“爹,洛阳军此刻围来,联盟军可有一战之力?”
“九死一生。”
“既然如此,莫非袁曹二公,看不透这局面?怎不快快退兵?”
“袁公必是心有不甘。”秦施将声音压得极低,道:“濮阳一失,威名大坠。河北群雄粮荒久矣,听得联盟军一败而溃,必对邺城群起而攻。”言至此处,他眼中满是愁苦之意,道:“若随袁军回河北,那......那更是身陷水深火热之中。”
“这么说来,袁军不得不背水一战。”
“我在想,”秦施深深吸了口气,道:“虽说九死一生,但合袁曹二军之力,人人抱必死之志,未尝无一搏之力。”
“那——”秦岭道:“是战是降?”
“你大哥受伤甚重,咱须寻一处偏僻,让他养好了伤。”秦施低声道:“不战不降,趁乱而逃。”
趁乱而逃,谈何容易!秦岭闻言,立时面露难色,道:“爹,洛阳军在此城,必是处处设伏,咱怎逃得了?”
“独此一法,再无好计。”
“咱一家老小,能否跨过这道坎,全在此一役。”秦岭道:“依我看,随袁军奋力冲锋,或许能——”
一言未绝,远处打斗之声,隐隐传来。忽而蹄声密密,四面八方地缓缓围拢而来。只闻一尖细之声,随风飘来:“袁公,濮阳此城,你是留不住了!”
众将闻得此声,更是怒骂不止。又听得一把瓮声瓮气的声音道:“久闻袁军之中,高手云集,今日一见,直与狗熊无异。”
文丑嘿嘿一笑,扬声道:“躲在远处放屁的,又是哪一位高手?”
“这高手放屁,即臭且响,”朱灵接口道:“咱可不能轻敌。”
众人轰然大笑,纷纷道:“算上这个屁将,那就是六大飞将了。”“是好汉就现身一斗,躲在墙角尽放臭屁,有什么了不起?”
那声音不依不挠,故作惊奇地道:“此中还有两位美人儿,惊艳得很,高将军见了,一定欢喜。”一言方落,四面八方,远近高低,各有一阵窃笑。
“高将军”必是指高顺无疑。众人闻得其名,心中皆是一惊——而敌军既知军中有女子,必是从高处望来,众人乃纷纷朝四周屋顶望去,却不见异状。文丑心道:“雪馆脱困一战,高某人击杀我不得,今日两军对垒,那自是无有轻易罢休之理。”
此时兰儿已和秦夫人依偎在一起,听见敌人说到自己,心中均是惊恐莫名。秦施暗暗叫苦,他力求隐迹于众人之中,谁知洛阳军第一眼,便瞅见了自己家人,他无策可出,转面朝两个儿子望去,只见秦岭额冒密汗,脸色阴郁;赵云则凝神注目,扫望远处。
那声音冷笑一阵,又道:“美人儿,你可大有福气,高将军今晚,可要好好的......”说到这里,忽然“咦”了一声,似乎见到异样之事,默然一阵,又道:“可要好好的......”一语未绝,只闻惊呼连声,马蹄声响,忽有一独臂汉子从拐角处策马而来,满面惊惶,往袁曹二军中冲来。
场上众人见敌骑飙出,纷纷挥枪扬刀,齐声怒叱。那独臂汉双目圆睁,显得惊恐无比,右手搂抱马头,连道:“停,停,停!”但那马儿却只口吐白沫,蹄步歪斜,只顾埋头狂奔。
骤变忽然,众人均是惊疑不定。忽闻蹄声飒然,一少年挺枪跃马,越众而出,白光忽闪,一枪直抵那独臂汉咽喉处,冷冷道:“闭嘴!”
独臂汉子脸色煞白,既怕被立时刺死,又诧异马儿无故疯癫,双目猛眨,望向那少年,低声问道:“这......这马儿怎么疯了?”听那嗓音,正是适才发声之人。原来此人乃洛阳军中一探兵,擅阵前谩骂之技,胯下这匹空马,正是被赵云用通马之力,唤引而来。
“马儿没疯,”赵云道:“只是被我酝服了。”他恼这独臂汉对母亲和兰儿污言秽语,长枪倒转,“啪”一声将他敲落马下。
此时独臂汉自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场上众将心中亦大是惑然——须知骑将酝马之时,须与马儿相近,且花费数日,方可成功,如同这少年这般刹那之间,便将十余丈外的一匹空马酝服,当真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袁绍见赵云这一手奇技,又惊又喜,望向文丑。文丑朝袁绍点头一笑,脸上是“我所言非虚”的神色。
秦夫人见儿子为自己出气,一时又喜又忧。喜的是赵云在袁绍面前显了本领,忧的是洛阳军未战而受辱,必是将赵云死死盯住。
果不其然,此时远处一把温醇的声音飘来。
“这位少年将军,通马之力如此之强,真让老夫大开眼界。”
只见拐角之处,一营现身,当头一将,灰袍长刀,发色乌黑,两鬓斑白,在马上微微欠身,向众人点头示意,道:“在下皇甫蒿,今日洵是盛会,与众英雄相见,当真难得。”
众人见人瘦弱单薄,气质儒雅,竟是董军“六驰”之一皇甫蒿,均感惊奇。
“袁公,曹公,”皇甫蒿和颜悦色,缓缓道:“我军精锐骑营,尽入濮阳,而联盟军已然散尽,独存两军在此。识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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