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湄…”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沙哑着嗓子喊了一声,没有人应。王立彬微微动了下身子。
“她是出去买菜了吧。”他猜到。揉了揉眼睛,慢慢悠悠支撑自己坐起身来,下了床,来到外头,仍然不见人影,看来是真的出去买菜了。来到洗手间,简单地洗漱,把脸浸泡在凉水里好久,这才终于清醒了些。
关于昨晚的记忆迷迷糊糊断断续续钻入了脑海,就好像失忆症患者想起了一些片段,他的脑袋像炸裂一般疼痛。不过他很清楚,这可不是失忆,而比失忆还要可怕。那种痛是真真实实的,因为那并不是自己乱想引起的,而是真真实实的酒精引起的。
站在大镜子前,看着日益憔悴的那张脸。短短时间,他老得很快,几乎比过去十年容貌改变得还要多。这还是过去那个他吗?他不由得嘲笑自己,“要是阿湄看到的是现在这个我,恐怕八辈子也不会一见钟情。”
胡乱理了下头发,就又回到了卧室,他不再在乎什么形象,也许连生命都不再那么在乎。他来到了书桌前,望着上面的手机若有所思。他拿起手机,茫然按着上面的键,却犹豫着不知要给谁拨。
“嘀嘀嘀”按了几下,茫然望着窗外,下意识地在拨出键上按了一下,一通电话拨了出去。
水之湄拎着几包刚买的菜,走进了奥甲新天地的侧门。再往前两栋楼,就是他们的家了。
“那家伙,一定还没醒吧…”她拎着菜,一边想着,“从昨天到现在,我还没机会告诉他我怀孕了,等他醒来,我要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这样想着,她加快了脚步往家走去。
奥甲新天地另一头,天晟桑拿的女宾部服务员宿舍。
门口像卖废品似的堆放了一堆破破烂烂的女式鞋子,大部分是球鞋或运动鞋。它们脏得几乎没有一双看得出本色,破烂程度也达到了可以全部扔掉的地步。这个实实在在的毛坯房,所有的墙体、地面,未作丝毫处理,毛毛糙糙,角落里到处散落有灰尘。一走进屋子,灰乎乎的水泥色使人压抑感顿生,即便是朝南的那间主卧,阳光也驱不散那股子窒息的压抑感。更何况,林小安这个新来的只能安排在西北角那间最狭小拥挤的卧室里。
仿佛常年不见阳光,里头散发着一股子霉味,哪怕住了这些天,她还是没能习惯,每回从外头刚进来还是会忍不住皱起鼻子。
“真的要在这种地方住下去吗?”她躺在床上,不敢想这个问题。她已经托了林昆生帮忙留意会计的工作,可林昆生在店里上班也忙得够呛,他找工作的途径无非也就和她类似,看看报纸,找找中介…偏偏也真奇了怪,会计——这个人人都认为最好找的工作,现在急着找,却就是找不到一个单位要会计,一个也没有。
这个西北角的小房间,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睡了一共八个服务员。有两个上完了大夜班,正在呼呼大睡;而她,等一下就轮到该上中班去了。
起身,下床,尽量轻手轻脚,可床铺还是发出了晃动的吱呀声,吵醒了下铺正在睡觉的同事小周。
“烦死了!”小周猛地一蹬被子,大吼一声,把林小安吓得差点从爬梯上掉下来。
林小安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旁边传来一个带嘲讽的女声:“哎,我说小周啊,你千万不要骂她,人家是要干会计的人,服务员只是暂时性过度一下的,不像我们这么卑贱,长期就只能干服务员,一辈子干不了会计。等人家过度完了,混上去了,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小周狠狠剜了爬梯子的林小安一眼,往床上一头倒下去,拿被子蒙住了头,从里面发出闷闷的骂声:“去他吗x的会计!老娘还审计呢!”
林小安气得干瞪眼,深吸一口气刚准备骂,却不知骂什么才好。
“算了,还是忍忍。”她强迫自己忍下去,再一次告诉自己,这些都只是暂时的。
带着一肚子气来到了公用的洗手间。这洗手间就在她们的卧室旁,离得特别近,睡觉的时候,厕所的“香味”时不时都会阵阵飘过来。她走到门口轻轻一推,发觉里头被锁上了。伸出手,刚想敲门,忽然犹豫着停下了手。
“算了,还是等等吧,敲门也没什么用。”她叹了口气,站去了一旁默默等候。
等了许久不见有人出来,她再次想去敲门,可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冲动,决定再等等。
“要是又是那个红英在里头就不好了。”她想到前两日敲厕所门时遇见的情况,就有点后怕,“出来又要骂骂咧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低调点忍忍吧,说不定很快就出来了呢…”
正这么想着,只听里头的门闩哗啦一下被人打开了,紧接着门也开了,一个服务员从里面走了出来。她连忙走上前。
突然,面前冲出来了一个又高又壮的身影,将她用力一挤,挤去了旁边。她错愕地一看,竟然是女宾部最壮实的那个服务员阿翠。阿翠没好气地瞟了她一眼,一扭身子就迅速挤进了厕所,留下“砰”的一声门响。
林小安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就被关在了门外。她又气又急,伸出手想要敲门,可手抬到了半空,却又无力地垂了下来。
……
奥甲新天地,王立彬的家中。
生怕吵醒了宿醉未醒的王立彬,水之湄轻手轻脚地打开门,进了屋子。习惯性往卧室看了一眼,只见门还关着,看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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