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黑洞洞的大门,就像一只张着大口的野兽,咆哮着无声却能直抵人心的怒吼,令阳光都不敢靠近分毫。移开眼,道:“乌纳斯,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你说。”
“帮我找到佩妮的家人。”要在人海人山的底比斯找出被劫持的人质,这无疑于大海捞针般的困难,除了图萨西塔以外,大概只有乌纳斯能帮助她。然而,她再也不想向那个漠视生命的女人求助。
朝长廊投去目光,迈步,听见夏月白跟上来。“为什么不去求王?只要王一声令下,一天内就会有他们的消息。”
院中无比璀璨的骄阳落入眼底,阳光明媚依旧,黑眸阴郁依旧。“我不想求她。”
侧目,促狭的笑。“怎么,被王责备了?”
如果真是责备就好了,任何责备的话,都会比那句侮辱的话强一万倍。“你到底要不要帮我?”
“我可以试一试,不过……”眼中的笑,不着痕迹地褪去,隐隐浮现着一层踌躇。“你不要抱太大希望。”
点头,她知道希望渺茫。“我明白。”
“不,你不明白,月白。我指的希望,不是能否找到他们,而是……”他叹息,看向夏月白。“是找到活人,还是死人。”
怔,嘴唇抖了抖,莫名地恐慌袭来,就在乌纳斯平静地说出这样的话后。“你、你什么意思?”
重重一声叹息,他望着蜿蜒幽深的长廊,墙上栩栩如生的壁画闪耀着与夏日庭院相似的艳丽色彩。乌纳斯的声音却有些沉冷,如同他此刻的眼睛。“他们能活下来的几率很小,既然刺杀失败了,人质就失去了意义,他们不会冒险留下活口,所以……”他停下话,因为夏月白的脸色已经惨白一片,乌纳斯调开目光,又是一声叹息。
呼吸颤抖在唇角,花了好大力气,她才找到自己零乱的声音。“乌纳斯,不管佩妮家人是生是死,求你一定找到他们。即使他们真的已经……已经不在了,也要给佩妮一个交待。”
点头,应下。
虽然已经接近叛军核心层一年了,可那些人仍然防范着他。这一次的毒杀行动,他只得到一些皮毛的信息,错过了阻止事件发生的最佳时机。以至于,害了那晚在太阳殿当值的所有侍女奴隶,还有被迫下毒的佩妮。
垂在身侧的拳头,紧握着他满含胸腔的怒气,如果在弄不到那份置关重要的名单,不仅会连累更多无辜的人,恐怕连图萨西塔也要面对即将来临的足以颠覆王权的惊涛骇浪。
“乌纳斯,这些奴隶什么时候能放出来?”
被夏月白一问,拉回了神思,他摇了摇头。“这个还不能确定。照现在的情况看,王并没有打算将他们放出来。”
“难道就这样一直关着她们?”一线愠怒,黑眸分外明亮。
迎面走来一队巡逻的侍卫,他们停下脚步朝乌纳斯和夏月白行礼,两人同时禁声。
待这队侍卫走远,乌纳斯突然注视着夏月白,良久不语。
被他看的莫名其妙,夏月白不自然地开腔,问道:“你看什么?”
挑眉,英俊的脸上挂着温和迷人的笑容。“王是不是欺负你了?”
一愣,随即尴尬地隐藏起自己的不安,从他身旁经过朝前走去,脚步匆匆。“没有。”
一目了然的笑,看来是自己猜对了。“月白,别生王的气,她已经在尽量拖延保住那些奴隶的性命。所以,不管王对你做了什么,或者说了什么,都不要怪她了。”
图萨西塔果断绝决的乖舛个性,素来让人即敬又畏……不退缩,不服输,不手软,狂沙洪涛般吞噬一切的雷霆手段,令她坐稳了那把只属于埃及法老的纯金王座,放眼埃及熙熙攘攘的热闹朝堂,她的决断,无人敢疑。
然而,这一次以使节过多为借口,她将刺杀的调查强压下来,不给审,不给查。这样拖泥带水的行为,让很多人都疑惑不解。
乌纳斯心里明白,这位女王一反常态的行为,只是为了一个人……侧目,看着夏月白铁青的脸色,他无可奈何的摇头,苦笑。
“月白,那天你在门外应该已经听见了,大臣纷纷提议将那些奴隶交给提哈审讯,是王坚决反对。你见识过提哈的手段,想一想奴隶们落在他的手里,还有几个人能活着走出刑司。”
瞬间脸色惨白,眸底闪过胆战心惊的黑色回忆,抬手抓上手臂,指尖细细摸索着皮肤,隐约还能摸到被提哈刑讯时留下的疤痕,浅浅的粉红色痕迹,深深如火烙在心底,一辈子也挥不去的噩梦。
见她沉默不语,只是来回摸着手臂,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似的。“王为了保住那些奴隶的性命,已经尽力压制着大臣们吵嚷地调查之声。王能这样做,都是因为……”
抬眸,对上他欲言又止的古怪笑容,皱眉。忽尔,很烦这个长得英俊而且聪明的男人,被他一双穿透阳光落在脸上的目光盯得皮肤发紧,夏月白扭过头,一声不吭。
自顾自地开口,忽略了夏月白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的抵触神色。“月白,换一个立场,如果你是王,你会怎么做……会放着给自己下毒的叛徒不杀吗?会放着真相不查不问吗?会放任大臣在你的背后私下揣度吗?会将自己的威信置于风口浪尖吗?”
心被猛猛地撞了一下,很重的力道,来自那个被自己一直刻意忽略的地方。
“我听王说你稀释了毒|药的浓度,即便这样,药性还是给王的身体造成了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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