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途打开看了几行,就觉得颓丧。
董太师在信中说,因朝中有人弹劾,那山庄别院的,就不要继续建了。
近日皇上贬了许多贪赃枉法的官员去边疆戍边,他担心这把火会烧到自己身上,所以令郑途在商城也要低调一些为好。
董太师告诫郑途,务必要他当心新任的商城知府谢凌远。
谢凌远是王相的得意门生。
但王相和董太师,多年来,虽同朝为官,但二人一直不睦。
不但不睦,反而结下了许多仇怨。
董太师的告诫,郑途记住了。他就将信放入抽屉里。
他坐在椅子上,想了想,就叫陆凝过来。“你去青雅姑娘那里一趟。”
“少爷,何事?”
陆凝一听,以为少爷又要给风青雅送东西,因就问:“少爷,这一回又是什么?”
郑途摇头,“你去告诉风青雅,就说她家的老宅,我不动了。她爱怎样,便就怎样。”郑途说完,心里觉得十分惆怅。
他觉得,遇到风青雅,是他的劫。
这多少温柔乡都挺过来了,怎么就在风青雅这里翻了船?
这鬼迷心窍的就是这样热烈,就是这样不能放下。郑途就一声长叹。
“少爷,您改主意了?”陆凝十分高兴,恨不能一个箭步,就到风青雅的住处。
郑途告诉陆凝,“那山庄别建了。我姐夫有点麻烦,我不能拖他的后腿哇……”
“我明白了。“陆凝的眸子冷冷。
“去吧。”郑途挥了挥手。
他本想自己去找青雅的,但……为了避免和她又发生冲突,还是让陆凝去算了。
这若见了风青雅,说出暂停修建山庄不扩她家的老宅一事,她一定以为他有什么阴谋。
这真是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啊。
郑途不好读书,但也粗通文墨,看过那么一点小词。
此时,他觉得李易安的玉簟秋,还真符了自己的心境。
陆凝一听,心里轻松,更是加快了脚步。
郑途看着空旷的屋子,就想出去喝喝茶找人说说话儿。
可转念一想,其实他的所谓朋友,也不过就是狐朋狗友。
他想叫上几个随从同去,可又觉得无聊。
这陡然间,郑途忽地想到一个人儿。
谁?正是那张富贵。
谢凌远始终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若能拔去,自然最好。
郑途和张富贵聊过天,听他说话,总不离开吃喝玩乐这几个字。
想这样的人,该和谢凌远走不到一条道儿上去。
郑途知道,张富贵是谢凌远的衙师。
也知道,那是谢凌远看在同乡之谊上勉为其难聘了他的。
他打听过了,私底下,谢凌远还有些看不上张富贵。
而那张富贵,因文墨不够,在衙门呆得也很尴尬。
似乎这个张富贵,可以为他所用?
郑途的心里便在盘算,郑途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了。
他叫过一个随从,写了几个帖子,叫他去衙门一趟,送给张富贵。
今儿,郑途要单请张富贵吃饭。
这个张富贵,虽然在谢凌远手下当衙师,但郑途凭直觉,总觉得他和自己是一路的人。到底是不是,郑途想试一试。
如果能将张富贵买通了,那自己就能得到谢凌远许多底细。
哼哼……他不信谢凌远是半文钱都不贪的人。
这世上有那样的完人吗?
反正他郑途可是没见过。
这随从得了郑途的授意,也就去衙门送帖子了。
这一日,谢凌远不在,张富贵见这随从恭敬递上帖子,打开一看,虽觉纳闷,但却喜出望外。
他问郑途的随从,请他去凝香楼喝茶有何要事?
随从就说,不知,但既然爷殷勤,衙师还是不要推脱的好。
张富贵笑了笑,点头说道:“我当然去。你先回去告诉郑公子吧。”
随从走后,张富贵就坐在椅子上想:到底郑公子要请他作甚,难道就是想交个朋友?
张富贵另换了衣服,按照约定的时间,果然就到了凝香楼。
进了里面,那掌柜的就迎上前,作揖笑道:“这位可是张衙师?”张富贵就点头。
“郑公子已经在楼上等了。”
张富贵一听,就振作了一下精神,赶紧提袍蹭蹭上了楼。
进了包厢,张富贵看着华衣锦袍的郑途,就满脸堆笑,上前就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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