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瑶腰上发力,向后弯折躲过这一脚,而后手掌在地上狠狠一拍,整个人便如同弹簧一般弹了起来,同时剑招变幻,如蛛网一般缠住各仁达珠不放。
原以为是个空有阵仗的花架子,谁知还真有几把刷子。各仁达珠看向秋瑶的眼神不再轻视,出手也越发狠辣起来。
她的一招一式全是从血山刀海里得出来的经验,没有丝毫的花哨空壳,每一个动作都是为了取对方性命。
秋瑶毕竟还是皇城里娇生惯养的公主,和各仁达珠这种见了血的人气质截然不同。只是她天生有股狠劲儿,又借着多了武器的优势,这才能和各仁达珠缠斗到现在。
娴妃哪里见过这架势,早已吓得六神无主,偏偏皇帝没有喊停的意思,她便也只能白着脸看下去。
到最后却是连看都不敢看了,只闭着眼默念菩萨保佑,双手死命攥着丝帕,食指的指甲都被捏断在掌心。
身后的宫女突然轻轻的抽了口气,娴妃立刻睁开眼,就见场上两人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动作——
秋瑶的剑正架在各仁达珠的脖子上,而各仁达珠的手指离秋瑶的眼珠,也不过只一指节的距离。
皇帝脸上带着舒心的笑意,带头鼓起了掌,“到此为止吧。”
秋瑶率先收了剑扔给一边的随从,而后对各仁达珠拱手道:“承让了。”
各仁达珠点头回礼,眼中带了些欣赏:“今日这场,痛快。”
“今日一战,无谓胜负,倒也是个好结果。”阿古达木说,“温室中的花朵也能如此坚韧,皇帝陛下真是教出了好女儿。”
“你很好。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各仁达珠的朋友。”各仁达珠露出了一丝笑容,对秋瑶说,“若以后有机会来草原,我带你骑最快的马,在最辽阔肥美的草场上赛一场!”
“好!”秋瑶笑着应下,看了眼皇帝,又给了自己母妃一个安抚性的笑容。
既已比完,外头冰天雪地的,继续待着也没有意义。众人便又转移进殿,喝杯热酒暖暖身子。
胡樾坐回原位,眼神往对面一去,正对上秋瑶目光。
秋瑶冲他眨了眨眼,端起酒杯遥遥一举。
胡樾半是无奈半是想笑,也端起杯子示意。
两人隔空碰完杯,而后各自与身边人说起话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我没想到能平。”胡樾感叹道,“各仁达珠也算他们草原一枝花了,谁知武功居然这么高!看起来比秋瑶厉害不少。”
“这是自然。”
花樊摩挲着暖炉,道,“各仁达珠可是阿古达木麾下一猛将,秋瑶在她面前,太嫩了些。若不是秋瑶机敏,逼着各仁达珠先丢武器,她绝不可能从各仁达珠手里讨的了好。”
“猛将?”胡樾说,“她看着年纪也不大啊。”
“刚满二十四,确实不大。”花樊说,“虽是年轻女子却绝不能轻视——你当阿古达木是怎么刚到而立便坐稳草原王的位置。他能有今天,这个胞妹居功至伟。”
胡樾恍然,而后又忽的皱紧了眉头:“那他们此番前来,真的只是为了借粮?”
“或许吧。”花樊敛眸。
“经你这么一说,越想越觉得他们别有用心。但究竟要做什么,却是一点儿也猜不到。”他说着突然撞了下花樊胳膊,“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花樊一怔,而后道:“没有。”
“还瞒我?”胡樾撇撇嘴,“不想说就算了。”
“我也只是猜测。”花樊说,“没有凭据。”
“什么?”
“草原……”花樊顿了顿,压低声音,“要起心思了。”
东宫
闻言,胡樾手一抖,差点把酒杯碰倒。
“什么?”他难以置信道,话出口却还不忘压低声音不让身边人听见,“他们……怎么可能?!”
花樊只淡淡看了他一眼,稳的睫毛都没有多颤一下,“怎么不可能?”
胡樾动了动唇,下意识想反驳花樊,等想说出口时却发现没有一句能说服自己。
怎么可能?他们居于草原,族人少而分散,加之刚刚安定没多久,甚至这个冬天还得向大梁借粮过冬,阿古达木是有多想不开才会与大梁作对?
但怎么不可能?草原是天然的养马场,草原人更是天生的骑s,he高手,若是组织得当,在大梁边线上搅扰不停,群蚁尚可食象,纵使动不着根基,也够大梁头痛的了。
他们这边动静不大,其他人没注意到,花晚浓却往这头多看了一眼。
花樊微微摇头示意无事,她这才转过眼去,继续挂着笑听皇帝和太子说话。
这样的宴席枯燥无味的很,大家一边吃饭一边听领导训话,还时不时得附和几声。
众人战战兢兢。饭菜虽美味,吃到这九曲十八弯的肚肠里,却也怕是要胃痛。
然而表面上还是推杯换盏主宾齐乐。胡樾端起酒杯躲在袖子后面眯眼打了个哈欠,挤出来的眼泪亮晶晶的,衬着他微红的眼角,显得有些傻气。
花樊瞥他一眼:“困了?”
“有点。”胡樾叹了口气吐槽道,“太无聊了。”
“你吃饱了?”胡樾说完又道,“看你一晚都怎么吃东西,不饿?”
“还好。”花樊轻轻吐了口气,眉头很淡的皱了一下,而后看了眼花晚浓身后的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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