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非一撇嘴,“对商人而言,送出什麽就要等价交换回来什麽,哪有不求回报的道理?只是他未免打错了算盘,就算他把他那宝座送我,我也不会在乎的。”
观雪便觉好笑:“这种话可不要乱说,万一被人听到,还不治你个罪。”
她这话话音刚落,便听到门外脚步声,不由脸色稍变。这寝宫如今已经是後宫禁地,只有她常保吉容还有大夫来往,而那些人都不会在这个时间里过来。
何况门外脚步声绵软,显然是女子。
她起身,正要到门口拦人,却听当的一声,门竟然被撞开。
门外女子极为妍丽的脸上尽是灰败,肚子高高挺起,一双眼死死盯住明非,脸上满是恨意:“明非,你个贱人!你到底是怎麽迷惑了皇上,竟让他不顾夫妻之情,抓我去审问──”
明非愕然看向她,目光落在她小腹,不由皱起眉来:“我跟他说不要为难孕妇,难道他竟然不听?”
他这话说得实在太不是时候,江德妃一双眼顿时红了起来,便要上前撕打,口中也不清不楚的。观雪连忙拦住他,明非却叹了口气:“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你肚中的孩子又怎麽经得起这样的折腾?不管怎样,孩子总是无辜的。”
“那又有什麽用?等孩子生下来,估计我这条命也快没了……皇上对你这般宠爱,我那样对你,他怎会容得我活着?这孩子、这孩子没了娘,在後宫又哪里活得下来?还不如我带他去了……”江德妃状似疯狂,高声道,“紫瑜、紫瑜她刚刚已经招了,说是我怂恿她的……”
“紫瑜是皇後的人。”
“啊?她……怎麽会是皇後的人?”江德妃脸一白,马上明白过来。
“她都招了?”明非看着江德妃,皱眉问道。
他是听说有刑部的人进宫审问,没想到是这麽一位好手,竟然三两下就把一切都问了出来……不过,大概也是皇後授意吧?伍贵妃亲手,江德妃挑拨。只要这两名妃子一去,後宫就只剩曾皇後独大。再把他除去,岂不就可以独揽皇宠?
虽说不屑於这些心机,却不代表他不明白。
江德妃有些发愣,却道:“那些事她哪里敢说,但你又不是死人,你不是早就告诉皇上了?”
“我什麽都没说……”明非叹口气,“你既然能跑出来,想必还是来得及串供的。回去跟皇後还有紫瑜商量商量,就说偷偷折磨过我,程度说轻一点,再让太後求情,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他看着江德妃,微微笑道:“我早说了,我不屑於跟一群女人争什麽宠。听说伍贵妃是个直性子,什麽放蛇啊、让狗来上我之类的花样应该是你想出来的。作为母亲,日後不要这麽恶毒了。这件事你们不提我不提,就此揭过吧。”
他表情很平静,甚至还带着笑意。他从来没恨过这些女人,作为一个gay的妻子们,她们恨自己是有正当理由的。作为一个现代人,明非对婚姻和爱情有着比较传统的观念。
一旁的观雪吓得睁大眼睛:“明非,你说──”
明非抬头看她,笑道:“你一向嘴严,我很放心。观雪,你要知道,这世上的动物,往往比人,要干净得多。”
“尤其是和你们那位吐啊吐啊就习惯了的皇帝比起来──”
十五
第二日,赵竑升官鹏旭为侍郎,险些刷新了大宋官员sān_jí跳的记录──之前对孟珙,赵竑提拔得更快,实在很难再超过了。
而同时,江德妃、伍贵妃,以至那位高高在上的曾皇後,尽数被剥去衔头,成了平民。而和後宫相关的朝中势力,在一日之间被处置了个干干净净。那位紫瑜,连带着包世宁,都被下了死牢,皇上直接定了秋後问斩。包世宁是武官,大宋那文官不斩的惯例,是无法赦了他的。
这一番动乱,顿时令朝中大哗。但他们那位皇上甚至连抗议的机会都不给他们,圣旨发出後便不见臣子,说是身体不好在宫中养病。由於这些年征战连连,以前的规矩早就非得差不多了,这种事并不需要经过门下省政事堂。皇帝一言而决,众臣竟然连反对声音都传不上去。
而且听说,处置伍贵妃和紫瑜的圣旨上处处血迹。那圣旨是皇上亲拟,上面的血迹按理来说不该是第二个人的。那血迹既然不少,皇上一定是在写的时候吐了血,而且未必只吐那麽一次。当此情况下,龙体圣安才是最重要的,这些人的死活,反正斩立决也要秋後,现在还未到深夏,还有时间。
可五日一朝,皇上若有意躲人,他们也不能强行冲进宫里去抓人。幸好大家在宫里也都有些消息渠道,得知昨日赵竑确实吐血不止,但有了太医照看,已经止了血。赵竑身体强壮,只要好生将养,并不会有大碍。几口血而已,反而不如前几日没日没夜写书造成的损伤。
不过那位皇帝到底能不能好生将养,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这消息本就瞒不得人,观雪并不是个多嘴的,但这麽大的事情,她就算再稳重,也不可能保持脸上平静。明非却是个冰雪聪明的,几句话一问,观雪便只有都说了。
明非沈默许久:“不可能是你说的,难道昨天她进来的时候,门外有人?”
他自然不会想到隔墙有耳这件事上头去,便自然想到这里。但想了想,他又摇摇头:“江德妃不会那麽蠢,她过来,分明就是要求救的……我那句不可为难孕妇,她一定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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