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刀一出,唐丑心念电转:“越栖见!”
随之脸色惨变,飞身扑上,十指如挥琵琶,振起一团青白光弧,小重山出手,四组刀钩针镖,分作七五三七射出。
小重山是苦练二十年的压箱底的绝技,唐丑却甫一照面就祭出,越栖见既敢亮凤鸣刀,露双重身份,自然是下了十成十的决心要将自己与唐离诛杀当场!
为今之计,唯有以死相拼,觑机而遁。
小重山一出,何雨师等三人登时退后躲避,不敢撄其锋芒,便是越栖见,虽仍在屋门处,却也不得不回身迎敌,亟待反扑。
唐丑咬牙,心中暗怒唐离为何毫无动静,这一轮小重山虽暂且逼退强敌,但暗器总会告罄,越栖见总会出手,到时便是自己兄弟二人的丧命之时。
越栖见嘴角微挑,弯刀一振,凤唳声清越妖美。
场中已是弓满弦绷,粗陶大碗迸出细纹,悄无声息的碎裂。
就在此刻,砰的一声响,屋门洞开,一个低沉的声音淡淡道:“住手。”
这时机把握得极刁极狠,功力最浅的一人忍不住一口血吐出,已受内伤。
越栖见也是气血微浮,一阵难受,转眼定睛看去,见一人背对而坐,两鬓如雪,白衣如鹤羽,只一个坐姿背影,气势便如神兵錾血群山巍峨。
越栖见的呼吸渐深,目光凝注于他左手握着的一柄乌鞘长刀,百年来江湖中绝无异议的第一刀,刀中的帝王与魔神。
“长安刀?”
那人苍白修长如玉石雕琢的一只手,衬着刀却显出一种强悍到近乎破坏的力量,手指微动,嗡的一声,刀锋轻颤出鞘,划出一声冷彻心肺的清啸,光华璀璨,满室生辉。
单这一拔刀的技巧与刀意,天心顿开,万物感应,浑然大宗师之境。
此人刀术,不光如今的自己,便是全盛时的苏错刀,亦是难以望其项背。
越栖见眼光一向精准,不由得叹了口气:“谢前辈既已拂衣而去,自有林泉清风相伴,为何捋袖揎拳,又入这江湖波诡云谲?”
心中知晓,今日之事,再怎么心不甘情不愿,也只得折戟铩羽而回,谢天璧这种级数的高手,除非千军万马,否则人再多,不过徒增刀下亡魂而已。
这就是苏错刀曾说过的硬碰硬实打实的超绝武力,堂堂正正,泰山压顶。
越栖见一瞬间想起了苏错刀,他若肯好生和自己在一起,让自己治好他的经络,不用他操心杂务……若干年后,他必然也有如此成就。
一念至此,顿觉一阵酸楚苦涩,只听谢天璧道:“受人之托。”
越栖见颔首,指向一扇将房间隔成内外的紫檀屏风,道:“谢前辈受人之托,托的应该只是唐家罢?里面这位唐离,却是我七星湖的叶鸩离总管,还请前辈赐还,必有相报。”
谢天璧答得异常简单而蛮横:“不。”
他握刀的左手略往外拓,刀尖微露,长安刀刹那间光芒大盛,簌簌明亮,一股不加控制的煞气直迫眉睫,越栖见不禁心神震动,双足亦不知不觉后移数步。
☆、第七十八章
何雨师闪身近前,毅然道:“楼主,属下拼死……”
越栖见当断则断,一笑风波定:“你不必拼死,谢前辈若想杀我,早已动手……不是么?”
谢天璧不耐烦,低喝道:“走!”
越栖见拱手,道:“晚辈多问一句,谢前辈出山,只为难晚辈这一次呢?还是往后都要与本座为敌?”
谢天璧静默片刻,冷冷道:“谢某已归隐。”
越栖见会意,笑道:“如今世事难说,江湖间只余残照,不存明月,举眼滔滔,竟无一个英雄无一个豪杰……前辈不生这眼前气,再好不过。”
言罢躬身为礼,素袖垂落,刚巧罩在唐丑方才使小重山射出的一支青峰钩上,随后挥手领着众人退出屋内。
他即便退却,章法不失,神色更没有半分挫败沮丧。
走出灵鹫寺,越栖见停住脚步,伸出手,何雨师递上一方雪白的丝帕,却迟疑道:“楼主……”
“怕什么?”越栖见慢慢拭去手指上的些许酒渍污痕,淡淡道:“唐家堡是得罪定了,铁砂雷震子一炸,三丈方圆内断无存活之理,唐丑唐离的命……就看天意罢。”
何雨师道:“楼主,属下直言,雷震子根本取不了谢天璧的命。”
越栖见眸中满是决绝狠戾之色,笑道:“那又如何?谢天璧还能为唐家二子向我寻仇?莫忘了,他的苏小缺欠我一家人的性命……便是他要杀我,咱们难道没有一拼之力?”
苏错刀侧耳听得步履声远去,又静候了半晌,方轻吁一口气,整个人瘫倒在地。
不眠不休千里奔走,终究不曾再错过。
不远处唐离浅浅的呼吸声中,时光的河流潺潺曲折,倒流回到脚下。
真好,还有无数的,大把的,充沛的时间,可以让他懵懂纯稚,让他无理取闹。
此一番对峙不过短短盏茶时分,苏错刀已觉油尽灯枯五内皆虚,衰弱到了极点。
原本经络就未痊愈,内力修为也不足以震慑越栖见,苏错刀干脆奇经八脉锁其六,只余任督二脉使得内力激冲,强行催发出每一分潜力。
心中更是无比感激谢天璧,若不是他曾以太一心经中气如潮汐至,汪洋汇聚来的要诀指点相传,此一番极端搏命式的强逼真气,早使得丹田若涸泽,周身真息尽成无源之水。
一时也不敢妄动,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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