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错刀静静看着,道:“我杀了无回派的门主和一干堂主,还毁了宗门典籍……瀚海无回派,穷途末路,恐怕耗费数十年数代人也不能再兴。”
越栖见道:“嗯。”
“你喜欢么?”
越栖见心中一凛:“为什么问我?”
苏错刀看着他,眸光深深的,却不复杂:“栖见,在我面前别藏了,太累……我怎会不懂你?”
“无论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善极无瑕的那面,我要,如今……名副其实的七星湖首座,我也要。”
越栖见措手不及的一惊,眉目间隐隐邪魅妩姿,唇色如火,却一言不发。
苏错刀道:“栖见,你有仁心,却无侠骨,你骨子里太聪明,聪明太过,就有了心魔。”
越栖见喉咙干涩,胸腹间犹如火烧,心中却不害怕,反而有种不复孤单的感觉,竟展颜一笑:“我没有心魔。”
苏错刀漆黑的眉微微一扬,道:“好罢,你没有。不过自从你知晓自己身世,到得七星湖后,你适应得远比任何人都快都好,而且栖见,你活像一头……饿极了的狼。”
越栖见似乎有些委屈,道:“我只是灭了北斗盟而已。”
苏错刀笑问道:“下一步呢?”
越栖见微笑不语,良久才道:“你知道的。”
苏错刀点头,道:“可我不知你为何突然如此张扬,对江湖诸派竟有鲸吞之志,可能是明蝉女使得七星湖由盛而衰,你要奋发雪耻?亦有可能你在桑家积怨已久,也有可能七星湖风水太邪,但无论如何,我愿意成全你,让你放手一试。”
越栖见遽然抬头,与之对视,神色似悲似喜:“你……原本七星湖是要韬光用晦慢慢休养生息的。”
苏错刀道:“韬光用晦是一法,以攻替守逆流而上亦是一法,且看北斗盟一战,你不曾多伤人命,正道如你所料并无异议……我不喜也不擅权谋之术,你远比我聪明,这些事你必然自有章法,不会将七星湖至于险地。”
“我信你。”
苏错刀的眼眸黑如子夜,却亮若晨星,他笑着看向自己,碧海长空,无一丝阴翳。越栖见只觉得自己在他的眼瞳里重新又活了一遍,鲜活而生动,无拘而轻盈。
活得简直就像……叶鸩离。
叶鸩离没说错,自己嫉妒他,不过现在不需要了,自己也有了这样的一刻,足矣。
越栖见低下头,从来没有这么脆弱的想哭过,却又有满得将要溢出的无上喜悦与丰盛。
但还是……不得不瞒,欺骗和真实的夹缝中唯一仅有的一条路,自己必得藏刀独行。
早在灭门之日起,自己必须要做的,发誓要做的,还是要做,谁也拦不住,谁拦,谁死。
错刀,我欠了你。
天意难测,世局多变,自己虽是执棋者,千算万算的筹谋经营,同时也不过区区一棋子,但有苏错刀的心,无论走到哪步,折堕在哪步,也不枉了。
当下心平气和,笑道:“瀚海无回派,还在七星湖之南,近年颇有跃跃欲试之举,更有一条水路直通罂城,罂城亦是邪宗三十五派之一,若让他们联起手来,七星湖便成了拦路虎肉中刺了,既是卧榻之侧,又是虎视眈眈,苏宫主独往挑之,防患于未然,为我七星湖除一大害。”
他款款道来,句句中的:“咱们刚灭北斗盟,正道多少有些心惊,再毁一派邪宗,也算给他们一点甜头,一碗水端平,我说得可是?”
苏错刀道:“刀不磨会钝,我也想跟阎门主交手。”
越栖见目光澹然:“那波旬自在神功,宫主为阿离夺到了么?”
苏错刀叹了口气:“到手了,但不能就这么给他,我一直不愿练天魔大法,但如今……还是得寻个时机闭关,先将天魔大法和这波旬自在神功悟得透了,才能教给他。”
说罢沉默了一刻:“栖见,不要为难阿离。”
越栖见唇边的笑意微薄如将逝的夜色:“我和阿离,武功谁高?手段谁狠?”
苏错刀眸光洞彻心境:“手段我还未看透……至于武功,你胜在格局眼界与气象,阿离的悟性灵气及根骨却又胜过你。”
略一沉吟,道:“你这一生若无奇遇突变,阿离的武功永远强过你。”
越栖见含笑,不以为意,道:“难道心胸气象不及灵性根骨?”
提到武功,苏错刀神色端严而整肃:“到得宗师级,则更重气象,但你和阿离大抵都到不了。”
“为什么?”
苏错刀直言道:“你们一智一慧,都是极出色的人物,但太精明了终究心有杂念。”
越栖见十分着迷于他此刻的神采,笑问道:“你就没有杂念?”
“有,但与心无关,与武学无关。你们的杂念却是心魔。”
越栖见笑出几分促狭与不忿来:“既然我一辈子赢不了阿离,为何让我不要为难他,而不是让他莫要为难我?”
苏错刀脱口而出:“他和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越栖见不依不饶刨根问底,光华温润的眼珠仿佛涂上了一层无光的釉,冷寂的沉静。
见苏错刀苦思冥想良久后张口欲言,却笑着轻声截断,道:“下一个,江南雁行门,如何?”
苏错刀略一思忖,点了点头。
越栖见贪恋他的气息,又心疼他方才的苦苦思索,靠过去,把脸埋进他的胸膛,一下一下数着心跳。
与这个人相爱,恐怕是最容易伤心的一场冒险,但没什么,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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