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韩烟
北堂迦同丫鬟们玩了一阵牌,渐渐有些乏了,就让人撤了牌桌,自己歪在炕上坐着,让牧倾萍在跟前说话。牧倾萍见她美貌绝伦,且又待人温柔,与北堂戎渡完全不同,不觉渐渐没有像先前那般惊惶。她如今已知此处是无遮堡,莫说李叔叔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即便知道了,人家也是根本不怕她爹爹的,一想到自己说不定当真要给那个小混蛋做丫头,日日被他欺负,牧倾萍不禁又气又慌,直想大哭一场,眼下北堂迦问她什么,倒也一一答了,待说到今日之事时,想起被一个比自己还小上三岁的男孩欺侮,脸上的伤又隐隐作痛,最终还是痛哭了起来,北堂迦柔声安慰道:“你别怕,渡儿只是吓一吓你,等他回来,我自然让他尽早送你回去。”
正说着,外面有人传道:“小公子回来了。”丫鬟们打起帘子,就见北堂戎渡从外头进到屋内,雪白的小脸上泛着红晕,如同淡淡涂了一层胭脂一般,越发显得唇红齿白,眼眸蔚蓝清透,方一进门,就抱怨道:“……热得很。”往炕上一躺,就将前襟上的玉石纽扣随手解了几个,敞着怀,吩咐一句:“拿茶来,不要热的……”
北堂迦见他这般模样,倒是唬了一跳,随即便忙问道:“怎么喝了酒?”立时吩咐人端水拿毛巾来,煮醒酒汤,又给北堂戎渡脱了外头的衣裳,只散穿着一层松花色的单衣单裤,等到水盆和凉茶端来,自己则亲手绞了热毛巾给他擦脸,又喂他喝了半盏茶。
北堂戎渡拿手揉着眼睛,笑道:“在父亲那里喝了点儿酒……娘方才打牌,是赢了还是输了?若是赢了,可得给我分润一点儿。”北堂迦好气又好笑地用指头戳了一下他的额头,道:“你才多大,就学人喝起酒来,还不老实躺着呢……对了,这小姑娘你快送了她回去,虽说她有些不对的地方,可你也吓唬过她了,她这么点儿年纪,一下叫你掳了回来,没踪没影的,爹娘岂不急得慌了。”
北堂戎渡懒懒瞟了一眼不远处正紧咬着嘴唇,还在抽噎的牧倾萍,道:“既是娘这样说了,送她走就是了。”说着,叫来一个丫鬟,吩咐道:“领她去外门值守的人那里,就说是我的意思,找两个人送她出堡,叫人直接把她带到青帝门最近的一处分舵,远远地放了她就行……今天青帝门那一群人还不知道是谁掳了她,眼下不定正在哪里乱找呢。”
牧倾萍万万没想到他竟会这样痛快答应,一时之间,不由得惊愕地看着他,脸上还残留着未干的泪迹。北堂戎渡看了她一眼,忽然间嗤地一笑,道:“我还当你怎样刁蛮骄横,原来却也是个泪包儿……你当惯了大小姐,若是给我做丫头,我还怕你粗手笨脚,把我的东西都弄坏了。”牧倾萍回过神来,本能地脱口道:“小混蛋,你才粗--”她刚说了一半,便急忙重新咬住了唇,北堂戎渡揉了揉太阳x,ue,舒展着四肢躺在炕上:“哦,你倒是学乖了么……送她走罢。”
牧倾萍用力跺了一下脚,重重剜了一眼躺在炕上的男孩,把这张脸记得牢牢地,然后才终于跟着一个丫鬟出去了。
北堂戎渡又在暖炕上躺了片刻,直到刚刚煮好,给他醒酒用的酸笋陈皮汤端上来,才坐起身子,仿佛想起什么一般,一面捧着热腾腾的汤小口喝着,一面装作浑然不晓事的模样,说道:“父亲刚才给了我一个服侍的人,娘给他安排个地方罢。”说着,就叫人出去把一直在外面等着的沈韩烟唤进来。北堂迦有些诧异:“堡主如何忽然赏了人给你?”刚说完这一句,就见一个穿着蜜合色细花松绫绣洒衣裳的少年低头跟着丫鬟进到屋里,垂着手站了,容貌秀雅得出奇,雪肤青鬓,清丽难言,满头乌发用一条丝带松松系住,映着玉面淡唇,直将一旁花瓶里供着的几枝素梅都比了下去。北堂迦看到这里,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因此只略怔了一瞬,便很快恢复了平日里的神情,道:“既是堡主给你的,就让他跟着你便是了,只是他大约也有十余岁了罢,总不好让他和丫鬟们混住在一起……就住在你房里的套间处罢。”北堂戎渡一面喝着汤,一面笑道:“娘既是这样说,也就这么安排罢。”北堂迦见他眉眼间还浮着淡淡的红晕,不禁心疼儿子,便道:“累了一天,快去睡了罢,仔细明日起来头疼。”北堂戎渡把汤喝完,懒懒道:“娘也早些歇着去。”说着,就回了自己的屋子去了。
既是将沈韩烟安排了下去,自有几名丫鬟手脚麻利地把北堂戎渡房里的套间处收拾出来,将被褥帐衾等物件都摆设好,翠屏吩咐人拾掇着屋子,自己则站在沈韩烟面前,神情略显严肃,将少年打量了一番,然后才说道:“小姐心慈,从不会苛待教训下人,但我却要提前做个恶人,提醒你几句……如今你既是堡主给了小公子的,自然没有薄待你的道理,但若是瞧着自己是个模样好的,有些糊涂想头,眼下趁主子还小,一块儿有了自幼的情分,日后迷惑狐媚主子,调唆带坏了他,让堡主知道,里的人,就都等着剥皮罢!”
一番话说得沈韩烟脸色涨红,眼圈儿也微微红了,翠屏见状,就缓和了语气,道:“我不过是嘱咐你一句,你也不必放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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