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又道:“这奴才打也打了,便也算了吧。”
贾珠对曰:“是是。”随后便令小厮们住了手,又对润笔吩咐取十两银子与这旺儿治伤。又转向贾母道,“珠儿送您回房。”
随后贾珠便也搀扶着贾母回了其房中,又被贾母吩咐了几句,之后贾珠便告了退。此番王夫人亦一并从贾母房中告了退,随后便拉了贾珠询问凤姐儿这事,贾珠惟简单地解释了一番放贷之事,王夫人闻言扶了眉头纳罕着,之后贾珠又告诫王夫人曰:“凤姐儿自是个有才干的,人也细心,处事亦是圆滑周到。然咱这府里到底人杂事多,仅靠她一人怕是有心无力,难以万全。加之这内宅之事我怕也无暇细问,常常亦是料理不到。太太如今精力不济,许多事便也撂了手去。但素日怕多少也得查问着些,多一个人用心到底便也思虑周全些许。我若是能娶个媳妇,这内里倒还能协助着太太些许,为太太省些心……”贾珠知晓这王夫人与凤姐儿俱是要强好面子之人,若是令了她二人相互牵制,便也好过惟令一人大权在握,从而以权谋私。
王夫人亦非那等昏聩蒙昧之人,听罢贾珠这话便也心下了然,道句:“这些为娘的自是省的,珠儿也莫要将心思放在这内宅之中,若为你爹知晓了又该数落你的不是了。这些事便交给那媳妇们去操心罢……”
贾珠听罢面上自是答应着,内心却也颇不以为然,古人有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家都未齐又如何能够外出成就事业?心下正暗自寻思着,便见冷荷亟亟地赶到王夫人院中,将一张素笺交与贾珠道“这是执扇让我交给大爷的,他正在吟风赏月斋等着大爷”。贾珠闻言一面从冷荷手中接过素笺匆匆览毕,只见其上写着数字曰“大少爷今日又至倪幻玉姑娘处”。贾珠阅罢,禁不住眼皮跳了一跳,忙地敛下面上神色,将那素笺收入袖中,对身旁询问出了何事的王夫人道句“无事”后便忙地行礼告了退。
匆匆从内宅中出来回到自家小院,贾珠远远地便目见了正等在书房门外的执扇以及其余小厮。此番润笔等人见贾珠归来,忙乖觉地掀开帘子令贾珠入了内,执扇亦随之而入,随后便将房门掩了,其余之人在门外守着。你道此番出了何事?那倪幻玉姑娘乃是何人?只听执扇说……
☆、第四十一回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一)
上回说到执扇匆匆写了一张素笺特意托了冷荷送到了内宅里贾珠手中,告知贾珠此番煦玉前往了一个名为倪幻玉的女子家中,此乃何故?此事还需从头说起。
却说煦玉自觉察了自己对于贾珠有了那等不齿之念后,心下万分疑惑,不解此乃何故;此外更对心下怀有此等情愫羞愧万分,亦不足与外人道。遂在这之后便也日日夜夜为此事困扰着,亦怕此种心思为贾珠所察觉知晓,被他所鄙夷不屑,遂这段时日便也特意不同贾珠一道居于荣府,而是单独宿在林府之中。
之后的某一日,煦玉应礼部侍郎李文俊之邀前往李府赴宴。那礼部侍郎正是礼部尚书孙家鼐的下属,自是知晓自家顶头上司欲与林家结亲的心思,遂自家便也随之增进与林家的往来。话说此番正值煦玉心情欠佳之际,加之又是只身前来,赴宴之人中亦少有平素关系亲近密切之人,惟有理国公府长子柳芳。煦玉见了柳芳与之简单招呼几句,又询问了一番柳菥的近况,闻说柳菥近日里受了风寒,正在家将养,便也闭门不出。而这李文俊本亦邀请了侯孝华,孝华则因当日乃是侯府太爷寿辰之故无法抽身前来。此外便是翰林院同僚,品级较煦玉高一级的翰林侍讲学士田书年。
除却此番邀请前来赴宴的诸人,席间还请了京师诸名花出席陪酒,其中便有那京师花案之首、十大名妓之一的倪幻玉,小字馥珠。话说这京师花案乃是四皇子稌凤亲评,曰《京师花谱》,将京师十大名妓品评一番,列了这一花谱。
而这倪幻玉之所以名列花谱之首,并非因了貌可倾国,乃是出于韵致天然,多才多艺,工词曲、善诗画,尤善画花鸟。据闻曾画得《寒梅凌霜图》一幅,得到素来性喜梅花的侯孝华的赏识,画上由此得才子口吟赋诗一首。后柳菥闻知此事,以自作的一幅《闲杏出园》将那《寒梅凌霜》换来。此事在这之后传遍京师,皆曰是幻玉画技高超打动了柳三少爷,而这倪幻玉的花名便也因此广为流传,成为了京师名花之首。自今柳三少爷所作那副《闲杏出园》尚还悬挂在其私宅玉润珠香之馆中,而至于那幅《寒梅凌霜图》,却是早已失了踪迹,再未出现。私下寻了柳少爷小厮来问,心腹小厮方才回曰那《寒梅凌霜图》早已为少爷一把火烧了个干净,亦不知是因了何故。
闲话少叙,却说此番那倪幻玉虽为官妓,身上却颇有些气性,不若寻常妓院中人,受妓院辖制强迫接客,乃是自立门户。家中虽有爹妈管着,然亦有私宅,并不隶属于妓院,除却官宦名士尚可允入之外,像无功名无官爵之人,是断不接待的。
不料此番受邀前来礼部侍郎大人家中陪宴,竟意外见到了京城之中名声不下于侯孝华的才子林煦玉,与席间周遭众人相比则尽显卓荦不群之风、翩然如玉之致。这幻玉见罢随即便忆起京师盛传这林大才子为人乃是率直任性、轻狂绝俗,平素性喜兰而恶梅,较之同为才子的孝华以博学见长,煦玉则以才华略胜。
幻玉一面暗自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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