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问话间,就把披风给周语披上,摸到她滑腻冰冷的手时也吓了一跳:
“姑娘这是怎么了?身子怎么这么凉?还出了一身的汗,可要沐浴更衣?”
小姑娘年纪虽小,照顾起人来很是老练。几句话间就忙着倒水唤人,生怕周语出了什么事情。
周语下意识地按住她的手,僵了一会儿后才有些回神。她将自己过于冰冷的手缩回了被子里,轻声问她: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晓晓并没有在意她不正常的体温,姑娘家有体寒症的人并不少,又是大冬天的,手冷些也是正常。
晓晓先将她扶了起来,在她身后放了一个软枕,确保周语是舒舒服服躺着的,才又跑出去问了值夜的人时辰回她:
“回姑娘,现在是寅时,天还未亮,姑娘还能再睡一会儿。”
周语顺着窗外的光亮看去,看见天边很远处有一星半点的红光。那红光看着甚是遥远,仿佛还要很久才能到达眼前。
而周语却知道,自己这是该起了,哪还有什么时间睡。
昨日老妈妈来提醒过她,今日卯时要去梅园准备下午与晚上的戏。梅园与她住的兰园隔了三四条街道,过去得好一阵子。更何况她现在出了一身臭汗,起床就得沐浴更衣,用了早饭后赶过去便差不多了 ,即便是要睡,也只能是在马车里眯一会儿了。
“起了,不睡了,叫人上来帮我沐浴吧。”
周语收起了倦怠的神色,将神智一点点恢复过来,又慢慢地紧绷起。
每一天每一夜,只要这里还不是自己的地盘,她就不能掉以轻心舒舒服服地大睡。
谁知道老妈妈会不会突然让她接客,谁又知道老妈妈会不会突然投靠了□□的人,谁知道那些个想让她死的人还有没有在暗处盯着……
一切都还是尚未开始,她还不可以累。若是现在就累了,秦丰又该笑话她没用了。
周语想到秦丰,眸中闪过些许无奈之色,这世上,清清楚楚了解她所有的,大概也就他一人了。然而他的毒舌有时候也实在叫人受不了,一张嘴就能把人批得狗血淋头,也不知道他怎么坐上御史中丞的位置的。
不过再仔细想想,他这样的人当了御史中丞,也的确是能让一部分人收敛作风。
周语勾了勾唇,心情好了许多。她坐在床边,看着晓晓帮自己穿上木屐,又来扶自己过去沐浴。
她正要起身时,看见从窗户外头翻进来一个人。周语一眼就认出那是秦知,她冷下脸立刻看向晓晓,她跟秦丰交换信息通过的便是秦知的好轻功与秦流韵的偶尔相邀,这小女孩儿来伺候她后,还是秦知第一次来与她送信。
周语心里暗自纳闷,今日秦知怎么如此没眼力见,又旁人在场怎么还敢明目张胆地进来?
再一思索,她大致也明白了,放心大胆地由着他从窗户进来。
果然,晓晓十分谨慎地关上了门窗,跟两人告了退,主动去门口守着。
“这也是你们秦公子的人?”
周语待晓晓出去后,挑眉问了句。
秦丰在她身边还真是花了不少心思,想方设法地给她送人进来。这般年纪的小姑娘,能叫他训练到来此地接应,该是何种能耐。他就这么拨给了她使唤,也不知道心疼人家小姑娘。
秦知还是那个木头模样,把怀里包了牛皮的信件往周语面前一拍,剩下就是站在一旁发呆等候回信了,半天都不见得能逗出个字儿来。
周语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也知道秦知这人的脾性如何。她不跟他计较,取出信过了一遍,把信纸放进火炉里烧了。
她粗粗一看秦丰的信,对今日的演戏也有了几分掂量。
本以为今日老妈妈特地把她安排去梅园演戏,是来了哪家的公子哥,这般气派。
但看过秦丰的信后,这公子哥可不只是一般的气派了。
太子殿下要来看戏,哪能不奉上最好的戏子?
而且来的还不单单只是太子殿下,贤王,秦丰都会到场。
这三者不可能无缘无故就一起来了,他们可不是能一起和气喝茶看戏的缘分。这恐怕是秦丰有意安排得了。
秦丰的父亲支持贤王,可是他却久久不见有何表示。出席任何场合也不见得他去跟贤王攀谈,从来都是自己独成一流。
太子既然现在对他起了杀心,只将他以前的中立全部看作是为了跟贤王避嫌,这私下早就跟贤王交好了。
他这样一来,反倒是把秦丰推向了贤王,加上这杀母之仇,秦丰早在前些天就跟周语明确表示了要助贤王抑太子。
但秦丰站在中立之位颇久,先前他虽然名声大人脉广,却并没有介入这两派之间,从来都是站在皇帝那头,冷眼看着这两帮人互相斗。
不管是谁犯事到了他的手上,他素来毫不留情面地解决。
这样一来,难免两方都要得罪。况且他又不好私下约见贤王,表明自己的意图,只能暗中设计三人在梅园的巧遇,请周语暗中相助见面。
周语回复了秦知后,又坐到镜前。她手中取了几枚花簪把玩着,眸色深沉一片,宛如从最纯粹的黑夜里截了一抹黑,丝毫不透光。
晓晓此时已经进来随侍,无声无息地站在她的身后,仿佛只要她不吩咐,她便永远这般沉默无声地站下去似的。
秦丰身边,都是群哑巴,周语暗暗想。
她不知道的是,秦丰这个御史中丞的身份,干的都是掉人饭碗的活儿,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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