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也是有过爱她的娘亲的,她也是有过爱她的婶婶的。
周语心中钝钝地痛了几下,她飞快地掩去眼中的痛楚,将心中的波涛一点一点压下去,抬起头来时又是那个听话乖巧的小语儿,撒娇似的道:
“妈妈,你说好不好呀?”
老妈妈是个爱财的,不然,也不会一头开着清馆戏园子,一头又去开卖肉的馆子,在戏园子被人叫老妈妈了。
这个时候,她才真正地露出了几分欣慰满意的神色来,拍了拍周语的手背:
“你呀,就你懂事……”
老妈妈得了好处后,心里头也爽快多了,便坐到周语的身边来,很是关切心疼地看着她的伤口,忍不住吹了又吹。她心头一转,想到周语还没回报去秦府的事儿,便问了句:
“小语儿觉得秦公子如何呀?”
这戏院青楼,不管哪处都是极为忌讳富家公子与落魄女的故事的,一些故事演演就罢了,要是真的在现实发生了,那可就是没眼力见了。
老妈妈细细看着周语的神色,心里又是期盼又是担忧。如果周语真有了不该有的心思,她少不得让她吃点皮肉苦头,好让她知道知道,是谁给她吃穿用度,又是谁让她名满都城的。
谁知周语却是神色一换,带了些许委屈的模样,扑到她的怀里:
“妈妈,您有所不知啊,我昨日在秦家唱曲儿,为的是秦家嫡亲的少爷。想着今日秦家公子叫我去,莫不是爱我唱的曲儿。谁知道,竟然是秦家的小少爷叫我过去陪着玩儿的!”
“妈妈,您也知道秦家小少爷是个什么人物……我连秦家嫡亲公子一眼都没瞧着……”
老妈妈此时也是目瞪口呆,她也以为是秦丰秦大公子看上周语了,这才叫人来叫她过去。
却没想到竟是那个小少爷!
秦流韵秦小少爷,谁不知道是出了名的傻,如今都十四了,还是个痴痴呆呆说不了什么字的,他居然在昨日看到了周语的戏,还喜欢上她的戏了!
但虽然他痴名在外,总归是个大家的少爷,老妈妈也不敢明着嫌弃,只能拍着她的手背喃喃了几句:
“小语儿担待些,担待些……”
她如此安慰着,心中却放心了些。
周语将她的神色瞧得仔细,心里头冷冷地笑着。老妈妈说是喜欢她爱护她,可还不是想要囚着她拴着她。
她眼下脱不开身,日后也不会走。
只是这戏院的主子还依旧是不是老妈妈,这就不得而知了。
周语在这边哄着老妈妈,秦丰对面则是坐了他那痴傻的弟弟。
他的弟弟谁的话都不听,偏偏对他这大哥黏得紧,哪怕他再冷脸,依旧笑盈盈地凑上来。
每次秦丰看书,他必定是要待在他身边玩才安心,或是靠着他玩自己的木人,或是躺在他膝上听他讲故事。
而这次,秦丰依旧是看书,秦流韵趴在他的书案边上盯着他,眼睛一眨不眨地仿佛怕他飞了去。
秦丰最受不了他的盯人功力,他放下书,看了秦流韵一眼:
“流韵,哥哥有事情要嘱咐你。”
秦流韵眼睛一亮,很是欢欣响亮地回答:
“好!”
秦丰顿了顿,有些不忍心利用这个纯真的孩子,但到底他跟周语间不能明面上交好,总归得有一个人来中间当一个牌子挡着。想来想去,也就流韵最适合了。
周语是他的暗棋,对他而言也是极为特殊的存在,他总得护着些。
“昨天来我们家唱戏的那个姐姐,你喜欢吗?”
秦流韵想了想,还是能隐隐记得那个漂亮姐姐的,他跟周语又不熟,也没讲过话,只能老老实实回答:
“不知道!”
秦丰教他:
“那你得帮哥哥一个忙,以后人家问起,你要回答很喜欢,特别喜欢。还要常常请她来家里玩,就算哥哥对她不客气,骂她叫人赶她,你也要继续喜欢她请她来,知道吗?”
秦流韵记不得那么多话,他只记到了不管哥哥怎么着自己都要喜欢那个姐姐。他反应了一下,依旧是那般欢欣地模样,响亮地回答:
“好!”
人活在世上,总是因为各种事情烦扰,倒不如这稚子,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好。
秦丰摸了摸他的头发,他一向毒舌心狠。加上这次又死过,心肠黑的都能淬出毒来。可是面对这个最小的弟弟,总归是心软。
怕是这世上最狠心的人,都无法对一个稚童狠心吧。
不过,这也是之前秦丰与周语商量好的托词,找秦流韵来当两人的屏障,面上两人并不交好。
等周语拿下了老妈妈手中的权利,把那青楼戏园子的势力都收为己用后,两人才能将秦流韵这个屏障放一放,寻一个新的出来。
眼下,周语要来秦府,只能是靠流韵请了。
除了这遭事,秦丰还要想想自己如何报复才甘心。
是东宫那位害了自己,要报复自然也该是他。但太子他如今得势,在朝的皇子无一人能有他那般权势。
太子贪污受贿谋财害命的事情本都与秦丰无关,但他既然没被害死,又猜出了是谁针对自己,这太子怕是日后不杀死他不安心了。
既然总是要死一边才能安心,那他势必要找个能跟太子相抗的人扶持了。
秦丰的身份说来也有趣,他还没有继承爵位,但已经可以入朝议事了。虽不上战场握有兵权,但在朝中说话不比那些皇子们的分量轻。皇帝见此,竟也不打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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