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府中的护卫。
马车还没驶出巷口,就有一队护都兵卫幽灵般地出现。当头的都尉骑在马上,拦住了去路:“王总领下过宵禁令,任何人不得夜间走动!”
“我的车,也敢拦?”
马车里传出一声略带苍老的声音,不高,也不急,却带了叫人不容忽视的威严。
都尉知道里面是萧暮归。如今他虽不得势,自己也被派来日夜监视他的动向,却仍不敢轻看了去,略微踌躇了下,下马朝着密垂的帘子行了个礼,放缓了声调说道:“萧大人息怒,实在是上命难违,还请大人体谅。”
马车里的人嗯了一声,复又道:“老夫歇在宅中多日,一时兴起,要去城东别院,明日好登高观日。你若怕对王总领不好交代,尽管跟了上来便是。”
车里人话音刚落,前头的萧邺已是“锵”一声,不耐烦地拔出了腰间的半截佩刀,冷月之下,刀锋寒光凛冽。
都尉犹豫了下,终是不敢强行拦住,慢慢后退了几步,让出条道。
马车继续前行,都尉朝身边的兵卫使了个眼色,卫兵领会,一队人远远地跟了上去。都尉静待了片刻,回头望了下黑漆一片的暗巷,提缰朝王家急急而去,空旷绵延的青石道上,奔肆的马蹄声渐行渐远。
萧府西墙一侧,一道平日只供下人出入的小门开了条缝,两个黑影从门里出来,身影无声无息,很快消融在了暗巷的幽深之中。
***
萧暮归被解下了蒙在眼上的布,看见一双眸子,即便周遭灯火昏暗,也掩不住如璀璨的明珠,显出熠熠似水的光华。
“殿下!殿下安然抵都,可见天佑中昭,何其幸甚!”
他脱口而出,已是朝她拜见行礼。
昌平上前将他扶住,歉意道:“委屈萧大人了。昌平本是要亲自去见大人的,却被驸马所拦,这才劳动大人前来。他也太过小心了些。大人夜半来此,本就过意不去了,竟还这般蒙了你的眼。大人既然肯冒险随他前来,哪里还用这般提防。”
萧暮归推让一番,终于勉强起身道:“驸马一言一行俱是稳妥无碍。殿下本就金玉,何况置身如今这局面?谨慎自是应该。”
昌平一笑,收了霁色,道:“宫中戮变,陛下遭劫。昌平自知孤掌难鸣,亟需萧大人鼎力相助,方可拨其乱,平其正,还我中昭朗朗清空。”
萧暮归本已坐在了椅上,听罢又站立而起,慷慨道:“老夫蒙受皇恩数十载,从来只知道屈平正道直行,一心效忠陛下。如今国有凶难,老夫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昌平微微点头,正色道:“中昭有萧大人,如入砥柱于中流。待扭转乾坤,陛下必当厚待大人之助!”
萧暮归压住兴奋,郑重道谢,这才慢慢退出了这间略显狭仄的屋子。外间,步效远和顾严正在等待他共议计策。
他确实无法不兴奋。
王萧端木,百年以来一直暗中交锋难解。就在十几年前,他还是先皇最倚重的弘股之臣,萧家的女儿也是后宫之中最得宠的贵妃。不想一夕之间,女主当国,从此端木占尽上风;直到近两年,女皇才渐渐显出重新扶持他萧家的意向,只可惜就在他和满朝文武还在猜测女皇属意谁人之时,一直隐忍最深的姬弗贺竟突然发难,打得他措手不及,更叫他郁闷难当的是,明争暗斗旗鼓相当了数十年的王家此时浮出了水面,以功臣的面目俾睨朝中,这叫他想起就屡屡不忿,只是碍于无奈,这才称病隐退,以谋后定。
王家与他素有嫌隙,姬弗贺一旦坐稳这江山宝座,那么等待萧家的,从此就是黑暗一片,就算他想避让,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皇朝的每一次变更,从来就是新臣旧宦相替的时机。端木因了女皇崛起,王家凭借姬弗贺显赫,而他萧家,因了这天赐的机会,只要他能抓牢,朝堂之上,从此就又会是一番新反转。
萧家的运道真正来了。
***
是个晴霁天,初升的朝阳金蒙蒙一片,把高深宫墙里直插云霄的飞翘檐角和鎏金瓦梁照得闪闪发亮。
“陛下,昨夜得报,萧暮归无视宵禁令入住城东别院,据说是为了登高观日。”
已被临时任命为都城总领的王登看着斜斜倚靠在宽大软椅上的姬弗贺,小心地回禀。
“这个时候,他突然这样,有什么目的?”
殿宇门外宽大台阶之上,铺洒了一段一段的阳光,明媚透入了殿宇,晃在了姬弗贺苍白的面容上,却驱不散他眼中的阴冷。他盯着王登,慢条斯理地问道。
王登立刻应道:“陛下放心,臣已经多派人手对他和端木一干人等严加监视,就算每日出入府中的下人也未放过。不管他什么目的,绝不会放半只苍蝇飞到他面前去。臣敢担保,以如今之守备,陛下明日昭告登基的庆典必定天人合一,万民同庆。”
“昌平和那个步效远如今有消息吗?”
“城门对进入之人一一盘查,至今并无消息,可见未曾进入都城。臣派出的人正在路上追寻围堵。据臣的线报,另有一群身份不明之人也一路尾随,臣怀疑是北夏世子的人潜入国境……”
姬弗贺敛眉垂目,嘴角渐渐勾出一道奇异的诡笑,带了病容的面孔更添几分森冷。
“元世子……,只怕是想借了她,往后叫朕莫敢不从吧……王登,朕的母后生养了朕。她虽薄待了朕,朕却不能薄待她,反要叫她留着口气亲眼看朕是如何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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