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而我则不觉地冲向维钧;「你找到雪伦了是不是?」
「小琦…」维钧拉着我,冷静地说:「我仍未找到她,至于有没有可能找到她,一切都要先等我们见过那个男人再说。」
「哪个男人?」
「妳应该记得他的…他是妳在澹水见到的那个画家。」
维钧载着我驶向澹水的途中,大致告诉了我事情的前因后果。
四月中旬,他看到我交给他的限时信,又听了我一番澹水之旅的描述,直觉上他不以为事情是我所想的那般单纯,于是他抽空跑了一趟澹水,和那个叫做周仲青的画家见了面。
周仲青的说词还是和他先前告诉我的一样,他一迳否认知道杨雪伦的任何消息,维钧无奈之馀倒不勉强他,他只是剖析了她的病况,告诉画家若是为了杨雪伦的病情着想,他应该会希望她回到疗养院才对。
周仲青静静地听他说完,脸上闪过几种情绪,最后仍是冷笑地回应他:「你告诉我这些做什麽?难道你不相信我的话?」
维钧挑着眉,随手写下他在高雄和台北的联络电话,对画家说:「那麽我只能希望当你再度遇见她时,可以梢个讯息给我。」
几个月来,周仲青未曾给他消息,他也差不多要澹忘他时,午夜十二点半,忽来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你…你…还记得我吗?你说她叫杨雪伦…你在找她…」
电话裏的声音断断续续又含煳不清,不晓得是因为醉酒关係或是情绪不稳定,听了好半天,维钧才记起他是那个画家,也是过了好久,他才听懂他的意思:「有人带走她了…雪伦…我不知道他的意图…他带走她了…」
「是谁带走她?」维钧打断他无意义的话,急急追问。
「我不知道…他在我的头上打了一棍,快得我来不及看清他…」
「你人在哪裏;告诉我地址…我去找你。」
费了一番功夫,维钧才留下他的地址。
挂上电话,他犹豫着要不要带我同行,最后他还是打了通电话给我。
「我想让妳见见他也好,妳一定会想要解开心中的疑团。」
我一霎也不霎地盯着维钧的侧脸,好一会才完完全全消化他说的话:「你的意思是他骗我,这几个月他都将雪伦藏在他那裏?」
「我猜是这样没错。」
「那麽他说有人带走雪伦,又会是谁呢?」我脑海裏盘旋一圈,忍不住想问。
维钧蹙着眉,没有直接回覆我;他反问:「妳认为是谁?」
是…我的声音卡在喉咙中,心裏透着凉气,怎麽说都说不出那个可能性…会是…会是十六年前杀了我亲生父母的凶手?
到了画家的住处,那是一栋由砖瓦搭建而成,宛如仓库一般的建筑物。
找不到电铃,正要敲门时,我们才发现门没有上锁,几乎一推门,门就打开了。
那间洞窟似的屋裏没有一丝亮光,只有模煳的月色从窗边投射而下,带着诡谲而奇异的感觉。
维钧找到了电灯开关,虽不甚明亮,也能让我们看清屋子内的景像。
这个地方显然是画室,地板上散置着颜料、画纸、旧书、废纸和好几幅已完成或未完成的作品。
等我将视线投注到牆边的作品上,我愕然发现画像上都是同一张面孔的女人;她不是别人,她是我们找了几个月的杨雪伦…
除了那幅曾在画展中展出的杨雪伦画像,还有浴着夕阳馀晖的杨雪伦;临海而立的杨雪伦;在林荫中漫步的杨雪伦…每幅画的背景都不同,但是却有一个共同的特色,画家的笔将她表现得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而她精神方面的疾病反而被隐藏了,画像裏的女人笑得飘淼隐约,不会让人猜到她有甚麽不正常。
「原来周仲青一直知道雪伦的下落,可是他的目的何在,不是单纯只是要帮她做画吧?」我握着拳,怒气横生。
这时突然从牆脚的废纸中传来一声绵长的□□,我们这才注意到,原来画家躺在那堆废纸中。
维钧反应快,他蹲下身,拨开废纸,扶起一身髒污,满脸憔悴的画家。
「你们来了?」画家的睑皮浮肿,像是睁不开眼似的。
「你怎麽了?」维钧问。
「没什麽;只是头很痛。」
维钧的手抚上他的脑后,审视他说:「你的后脑肿了一个包,不过还好没流血,应该不严重,用冰块敷敷会比较不痛。」
「我这裏没冰块,只要死不了就无所谓了。」
维钧并不坚持,他扶画家靠牆而坐,画家无力地将头放在膝上,样子犹如缺少了支撑的布偶。
他就这样一动也不动地坐着,直到我的怒气逼我开口。
「你很会编故事嘛,你说你在桃园的农庄遇见她,你帮她画了一幅画,从此你就没见过她了,不是这样吗?」
周仲青略抬了一下眼皮,眼裏现出不知是歉意还是痛苦的神色。
「不,我确实是在桃园遇见她的,只是并不是在农庄裏,而是在一条小山沟…」他低低地说。
我哼了哼;「小山沟?」
「是的…那时我在农庄裏暂住,我喜欢那裡的景緻,决定留在那裏完成我的画,有天傍晚要回农庄,突然看到有个女人倒卧在乾涸的山沟裏,她的脸上和身上都流着血,我送她到医院,她却发了疯似的不要留在医院裏,那时我才知道她的棈神方面异常,原本我想通知警方,但最后一刻我改变了主意,我带她回家,照顾她的伤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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