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不动声色地瞥了瞥袖中安静下来的小东西,眸中恍惚划开一抹笑意。
这种场景,连他都觉得无趣,又何况是初初入世的它。
“帝君在上,家弟感念帝君仙威,特托书容代其为帝君献上一份特殊的寿礼,望帝君笑纳。”魏书容站在大殿之上,掷地有声,只是神色间尚有几分无奈。
帝君道:“那便带上来。”
殿中那人乃是九幽近年来名气愈盛的江阴魏氏家主,品貌气度皆屈指可数,今年倒是听他第一次在大殿之上提及他的胞弟。
“说特殊,其实只是一件活物,”魏书荣听见身后一阵阵的吸气声,却也不慌不忙,“书容今日此举,与家族无关,只为完成家弟的夙愿。”
他面上镇定,内心实如擂鼓。这数千年来,无人向帝君献过活物,只因九幽殿从不曾听闻帝君有豢养私宠的先例,因而世人皆不敢冒这个险。他今日这么做,实在是被逼无奈。书离从小被他惯着,性子野了些,却不想前些日子竟瞒着他带了三两仆人偷偷上了南华山,还接连上了两次!若不是六公主亲自登门,他恐怕会被那个小兔崽子一直蒙在鼓里。得知书离的所作所为后,自然免不了家规一顿。只是书离不是也赔了鞭也挨了,仍是求着他在今日帝君的生辰礼上代他献上一只红毛狐狸,甚至以死相逼,这才有了如今的场景。
帝君悠然道:“无妨,呈上来便是。”右手下意识地探向左袖中昏昏欲睡的小东西,几番□□逆毛抚摸之后就将小东西给揉醒了。
小火松才刚打盹睡去,就被人一阵搅扰,惺忪着醒来恰好听她身上的男子低低的声音落在耳中,“这狐狸似也是个灵性的。”
小火松愕然。脑袋霎那无与伦比得清明,两只后爪牢牢攀住某人的衣袖,身子登时就挺直了,火红的尾巴尖儿扣在衣袖上方顶起来,前爪直直地握在身前,目光肃然望向殿中方才被帝君夸奖过的东西。
当日她被流濯送给他的时候可是赏了她一句“丑”,如今这只能被他称道的狐狸,她倒要好好看看,究竟长得几般模样。
这一看,就连她也差点动摇了信心。殿中那只狐狸全身红火,与她的毛色如出一辙,虽被关在铁笼子里,但对方那双水灵灵惹人怜惜的大眼睛以及狐狸一族本身特有的气质却是怎样也关不住的。
原来,帝君喜欢这种类型的。
觉察到袖中小东西病恹恹松开他的衣袖耷拉下脑袋,帝君心情十分美丽,大掌盖住它毛茸茸的脑袋揉了揉,一面唤来谢零:“谢零,将这只狐狸收起来,送到洛水阁去。”
“是。”
谢零的声音刚落,小火松气得一爪子拍在帝君手上,虽然这力道于帝君而言堪比挠痒,可生气的时候无意识地伸出了利爪,手上便给留下了一道浅浅的抓痕。
帝君一怔,手中的力道不由放轻了些,却不知他这一放轻,给了暗自神伤的小火松一个可乘之机。
前后爪并用,尾巴一卷荡着帝君的衣服便划了出去,跑出九幽大殿。
帝君眼睁睁看着小东西离开大殿,眉心一紧,却也只是皱了皱眉。
也罢,今日来客都在大殿之上,这收礼的时辰又如此枯燥无味,倒不如随它四处走走,料这九幽殿也无人会伤它。
这头气得离开某人的火松一路狂奔,漫无目的左拐右窜,等到回过神来,不幸地发现,已确定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回身望着原先来时的路,却迟迟不见任何人影。忍下忽然溢上眼眶的几滴眼泪水,默默吸了吸鼻子,尾巴一摆一摆地慢了下来。
生平第一次,尝到被丢弃的滋味,为何会有点涩涩的。
“哪里来的又一只红毛狐狸!”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急切而充满怨恨的女子之声,她坐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从背后踹了一脚,滚出了老远。
去你祖奶奶的,哪里来的泼妇,竟敢踢她,还搞偷袭!想她在南华山上好吃好喝地被供着活了一万年,除了这几日在帝君处受过气,何曾有人这般待过她?
红色的大尾巴抖了几抖,甩掉沾上身的土灰,淡蓝的眸子盛漫了怒气。
那女子一身的绫罗绸缎,见她瞪过来,先是愣了一愣,而后道:“看,看什么看,长得这么丑,还不滚出洛水阁,小心迟姑娘把你也蒸了!”
又是这个字!
一道白光自她尾部升起漫至尾巴尖儿,朝着身前嚣张的女子就是一个无影扫。
“吱吱!”让你说我丑说我丑,看你以后怎么嚣张。
毫无防备的女子瞬间被白光击中打在地上滑出去好几步,还没等她想明白怎么回事,眼前就出现了一个放大版的脑袋,然后是突如其来的巴掌,狠狠地甩在她脸上。
“吱。”哼。
对付这么一个小啰啰,她还是绰绰有余的。
尾上聚了灵气,打在嚣张女子的脸上啪啪的响亮。直到那女子的脸肿得完全看不出先前模样,她才慢慢停下手,甩了地上浑身抽搐的女子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帅气地一摆尾巴大摇大摆地离开行凶之地。
就在她走出五六步的时候,那女子突然一个震天响的尖叫声,差点没把她给震聋了。回头不耐烦地看向地上的女子,却见不远处好似闻声赶来的另一姿容华贵的女子,心下一惊,先一步开溜了。
在来人武功路数还未摸清的情况下,不能擅自作对,除非是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这是当年而溪教她的。
利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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