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阿禾再也没信过任何关于舞天凤的传闻了。
况且凤仙坊他踏都没踏进去过,压根不感兴趣。
*
阿禾将这些听闻和林芙儿大致说了说。林芙儿一开始还当故事听,后来神情变得凝重了起来。
阿禾不禁思忖,林芙儿为什么突然开口问自己是否了解舞天凤?
她大半夜的只身前往禾木茶馆,一定不是来和自己唠唠自个坊主的家常这么简单。
一定出了什么事。
只不过林芙儿很快浇灭了他好不容易燃起的一丝好奇心。
她老实的坦白自己也不知情。
“连我都没听说过这么多关于舞天凤的故事。”
林芙儿说着将空杯子递给阿禾,阿禾接过不假思索的满上。
顿了顿,这是第多少杯了?她喝得也太快了。
阿禾抬头,见林芙儿已经有些微醺,几根垂发闲散在脸上,像生得凌乱的柳絮。
林芙儿接过杯子:“舞天凤嘛,其实在坊间待了这么多年,我连她的正脸都没瞧见过。”
阿禾差点呛到。合着我认真讲了半天,你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现在坊主已经在位二十年了,任期马上就要到头,这意味着很快会有一个年轻的女孩上位,成为新的舞天凤。”
阿禾听出了些端倪,不由得皱了皱眉。
林芙儿忽然又一仰头干了杯中的酒,像是要替自己壮胆。
看得阿禾心也不由得紧了起来。
她放下酒杯,老酒上头,双颊绯红,缓缓道:“她指名道姓的点中了我妹妹。”
“之前你说的,林小鸢?”
“嗯,就她。”
不知为何,听闻是林小鸢,阿禾竟然松了口气。
但再抬眼时,林芙儿满眼的惶恐不安令他心不由得又是一揪。林芙儿将小小的身躯蜷进了木椅中,胳膊抱着膝盖,像一粒小小的,发白的虾米,好像这个动作能给她带来些安全感。
她醉了。阿禾在心里叹了口气。
林芙儿忽然开始自言自语,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在啜泣:“林小鸢是我这个世上最亲的人了,我了解她,比她自己还了解。她胆子特别小,这么多年在坊里,一直都是低眉顺眼的,除了我以外,甚至都不太敢和别人说话。”
她摇摇头:“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为什么是她,她那么胆小,她能做什么?她能管得了凤仙坊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吗?她能将人名和官职对上号吗,能记住每个主子的喜好吗?她连凤仙坊究竟是做什么的都不了解!就算是选我继任,也轮不到选她!”
林芙儿醉了,说话没什么忌讳。这些话在旁人听来怕是□□裸的妒忌,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一坊坊主啊,谁不想攀权富贵,成为所有人口口相传的舞天凤呢?况且林芙儿林小鸢这类坊间女子,说白了,算是社会里最令人瞧不起的一拨人,暗无天日,毫无自由。如果能一跃成为坊主,那可是鸡犬升天的殊荣啊!
可阿禾觉得,林芙儿是真的担心林小鸢。
他瞥了瞥桌上那袖珍的绣花银钱袋子,虽然袋里总共加起来估计也没几个钱。
但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林芙儿伸手去够阿禾的酒杯,阿禾一把从她手头夺了回来:“别喝了,又没多大酒量,一杯杯灌的跟真的似的。”
她见杯子被抢走了,没好气的瞪了阿禾一眼,阿禾被她这么一瞪,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妹妹被指认也未必就是坏事,人都是需要历练的。”
他本来就不擅长说软话,安慰起林芙儿来,感觉舌头像是突然打了结,只好硬扯些陈词滥调。
“往好处想,未来她当上了坊主,你继续在坊里做事,你俩还能搭伴。”
林芙儿只是一个劲的摇头。
阿禾叹了口气,现在没法跟她讲道理,怕是说什么也听不进去。他起身拿来一个干净的茶壶,将红泥温碗里的热水倒入其中,又从一旁柜子上陈列的一排茶盒里挑出一盒,起开盖子,抓了些葛花撒进壶中。
葛花醒酒不够,于是又点进一些先前江一木配给他的解救药。
摇开药粉时,阿禾突然想起什么,转头问林芙儿:“你今晚出门,有人知道吗?”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凤仙坊的人是不可以随意进出的,特别是晚上。林芙儿一个人跑出来,又和自己谈了凤仙坊易主这种敏感的话题,他怕她惹上什么麻烦。
林芙儿想了想,摇摇头。
阿禾嗯了一声,掀开盖子,看壶中飘着的干葛花,一片片,像漏了水的船翻进杯底。
阿禾倒了一杯递给林芙儿。
他问:“你还记得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吗?”
林芙儿懵了一下,突然咯咯的笑了起来,眨眨大眼睛,乖巧的点了点头。
阿禾挑眉。他没和女人谈过事情,更没和醉了酒的女人谈过事情。
眼前这位,这分明就是个三岁小孩啊!江一木啊江一木,今晚全靠你的醒酒药了。
和三岁小毛孩谈话,还是得循循善诱。
阿禾耐下心问道:“那不妨把你的来意,说来听听?”
林芙儿想了想:“我最近去她屋找她。”
阿禾自动认定林芙儿口中的“她”是林小鸢——去林小鸢的屋里找林小鸢。
“找着没?”
林芙儿抱着葛花茶正喝,听见阿禾的问题突然皱起眉头,一拍大腿:“可她竟然把门锁了!”
“平时不上锁?”
林芙儿摇摇头,又仔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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