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娘生了些惶恐,声音一如往日那般顿挫牵人:“奴家短视,又哪里晓得那甄廷晖竟成了个阎罗,那一日猛然间看了他的脸,怵得奴家成夜没睡好,好容易睡着了,又是噩梦连篇。”
马逢贵哈哈笑着将丽娘脸蛋一捏:“果然是婊/子无情!亏那甄廷晖还为了你同我抢来夺去,待你也算不薄,如今你这小贱人还住着他的屋子,人却是坐在小爷我的腿上,嘴里还在讲他的不是。”
丽娘很是委屈:“奴虽章台女,命薄身贱,但也是盼着未来良人能有张完整脸,起码走出去,不吓着人。马大少说奴无情倒也是冤枉了,不要说奴家只是个寻常女,纵是其他胆子大的女子,如今看了那甄廷晖,还有谁会欢喜他?”
屋内尚在窸窣,若依了甄廷晖先前脾性,早便是怒发冲冠,撸了袖管冲进去,与这一对拼个你死我活,如今听了至此,却是放了那帘,痴怔走出去,避了大道人群,怀揣的余怒早就不见。原先待自己百般情意,万种留恋的人都厌弃自己如斯,再是跟在父亲身边,确实丢了甄家颜面,如今顶着脸上的疤,到哪里都是遭人目光,离了彭城也好,想来不由哀莫大于心死,一回了家便叫青哥整好行李,决意择日上路。
甄世万瞧得儿子变化,差人私下查了一番,晓得内情,心痛不已,却也只屏住内流,放甄廷晖上路。
崔嫣这头本是等着甄世万兑诺,临行前再来同自己见面,许多日不见,叫二妹去探听,才约略听闻甄家近来风波,不觉十分惊诧,无奈崔员外虽与那甄世万定好协议,到底是个传统人,晓得长女婚前便行了败坏门风的事,再不让她出门,更不许她再上那洛郡夫人的宅,反是对崔嫣碎念:“原先说利害给你听,你听不进,这回你再不会觉得你爹爹我信口雌黄,太过无情,打压你的心意了罢?那有过家室的男人,待你再是怎么好,毕竟也是好不过对自己儿子,如今那甄家少爷出了事,他哪里还管得着你,日后再有什么差池,更少会考虑你。我家中的女儿,跑去当人继室,已是委屈,白捡这么个行为乖逆无道的继子,你届时管不管,如何管,是管得松还是管得紧?”
崔嫣成日听父亲叨念,纵是再坚定的心意,也是生被说得灰了一半,何况本就对甄世万出城不放心,却也不好亲自去甄家探听,心中
日渐生了堵闷,回头又想那甄廷晖也着实可怜得很,当日一时气急,只顾了维护甄世万,将他斥打一通后再不曾与他讲过好话,现下他要去清丰,也不知几时能回,愈想愈是有些于心不忍。
这日午后翻来覆去,想着翌日甄廷晖便要上路,正是不安,崔嫣本欲又叫崔妙帮自个跑一趟,谁想崔妙不巧却是出了家门,又不晓得玩到哪里去了。
一番神色不安,被小妹崔妤看在眼里。
说来这小崔妤虽不过孩童一名,世事都还不谙,面上也是天真,却是个十分明白的人儿,跟着崔妙这么个胞姐长大,又得了崔嫣影响,脾性既有二姐的精,又是有着大姐的倔,尤是自打崔嫣离家,崔妙身边无人可唆适调/教,闲来无事只好将这这初初长成的小妹当做玩具一般悉心打磨,孩童最是容易接受新事的年纪,时日不长,便已催熟了懵果,小妮子外表憨憨,里头古灵精怪,晓得的却是不少。
崔妤痴缠之下晓得了大姐心意,晓得能去那甄夫人家中,直说反正每日奶娘都是要带自己出去闲晃,偏要顺便替大姐走这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shui52939的两个手榴弹和zy715的地雷~
☆、更新
本来崔嫣是打算叫崔妙帮自己给甄廷晖送几句慰词,又念及这小妹年纪太小,怕她说不出个所以然,便只将梁俊钦给自己配制的治疤痕的药膏放在小妹荷包内,托她交予甄廷晖即可,想他必会晓得心意,临崔妤走前,又拉了小妹,吞吐道:“你若,若见了那大伯伯,叫他拔出空时,便来找姐姐。”
崔妤一去了甄夫人府,巧是正遇曹管事。曹管事一见这肥嘟嘟的孩子,记起是当日崔嫣的那名幼妹,哪敢怠慢,叫人端了几碟软糯糕点同一碗牛乳予这孩子当点心吃,自己便去寻老爷。
崔妤吃得满嘴巴流油,胸襟上都花驳了几块,等了半会儿还是不见其人,耐不得烦,摸了摸鼓鼓涨涨的肚子,只叫奶娘守在厅内,蹦跳出去消食,竟摸到了东厢那头。
恰甄廷晖在亲自整包裹备次日启程,转过头,正见一矮坨坨的女娃立于门口盯了自己,细眉蒜鼻,面如银盘,肤色嫩绯,嘴角边上尚挂着白色奶汁的印迹,衣衫脏兮兮,一双mī_mī眼睁得老大,盯了自己半天不讲话。
他自打经了丽娘抛弃,已越发自卑,只当自己吓到这孩子,撇过脸去:“你是哪家的孩子?怎跑我院子里来了,还不回去!”
崔妤一脚踩在门槛儿上,叉腰晃道:“大叔,我是崔家的小妤,上次你还同姐姐来过我家中。”
甄廷晖忆了会儿,方是记起来,念起那日这孩子还夸赞自己长得英挺,心下万般不是滋味,挥手道:“你姐姐又不在我家,你跑来做甚么?”
崔妤到底年纪小,一时之间忘了姐姐托付的事,小跑进了房间,问道:“大叔为甚么要走,留在彭城岂不好?“
甄廷晖心中苦闷,手麻溜儿不停,一边丧气道:”好个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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