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出去。
甄夫人一听那小叔子为了儿子,自个儿也吞了半包寒食散,吓得连忙叫那人去唤大夫,欲趁这毒东西还没曾下胃,先想法子催吐出来,又指着甄世万哽咽道:“难不成我家中得要出两名瘾君子么?我晓得你疼儿子,但何必莽撞至此……你,你几时变得这样冲动?”
曹管事这才道:“夫人放宽了心,那药粉压根儿不是寒食散。”甄夫人呆了片刻,见那小叔就着下人递来的杯盏漱了口,吐掉满口的面粉团子,这才放下心来,又将房内一干人打发了下去,迟疑道:“廷晖如今这副模样,你可还是放心将他送走?”
甄世万道:“放在我身边,才是更不放心。”甄夫人听了这话,顿了须臾,却也再无别话,良久又幽道:“那丫头,你也是安妥好了?”待见得这小叔子点头,甄夫人喟怀道:“你倒是狠心,两边皆是你心上肉儿,就这样说放便放了去。”
甄世万本面无异色,听了这话却是眉头一拢,双袖一合,还不曾待甄夫人回神便朝了嫂嫂跪拜而下:“世万自幼受嫂嫂照顾成人,未尽几日孝道,却是成日叫嫂嫂操心,从前自伤躯体,日后若有不测,怕也得受世万牵连,……我这一世,惟独是对不住嫂嫂。”
甄夫人轻轻一笑,说不尽的悠意,却又是苦涩,将甄世万扶起身来:“你我二人何必又说这种话?你当年为甄家复名,同那齐王殿下扯了干系,我是并不反对的,也是自此同你一样,将荣辱死生,尽系一途。我是堂正长媳,又有着朝廷御封在案的名号,这一世同你一般,是脱不去与甄家的关系,你没甚么对不住我,只是若这次纰漏,我俩却是对不住甄家列祖。”
却说甄廷晖得了父亲那一激,已生了斗志,后甄世万日日伴于儿子房间,越发是感动父亲待自己并无不顾,反是十分珍爱,到底那寒食散瘾还不深,凭着股心劲儿,发作时憋了几次,硬是戒掉大半。待得这场梦魇稍醒,身子恢复,本以为万事大好,没想这日刚甫一天亮,出了院中竟见一排行囊齐齐整整置于厢房门前,那被禁了多日的青哥已是被放了出来,正在点着包裹盘缠,竟是要随自己一同启程的样子。
青哥犯下这种大错,本该是换一名随行人,甄世万思前虑后,想青哥得了这一回教训,自己受够惩罚,又看足了甄廷晖惨态,该是不敢再犯,若得其他新人看护儿子,反倒会事事屈从于他,再则出门在外,无自己管辖,也只能靠这儿子自己,于是便将那青哥恕了出来。青哥感恩不
尽,只道非但下不为例,今后若见着少爷行差踏错,必定以死相劝。
甄廷晖至此才晓得父亲终究没放弃叫自己去清丰的打算,本来权当与父亲关系修好,再无甚么往日膈膜,没料父亲只是等着自己身子好完全才打发自个儿上路。
他这几日也得知崔嫣由父亲送返崔家,且在衙门解了年契,本就不解,想自己这段时日人鬼不分,皆是因此事牵起,本来若父亲与那丫头若真是倾了心,自己日后装聋作哑也就罢了,如今却忖父亲莫非是个负心薄性人,若是如此,非但是辜负了崔嫣,更是叫自己白白受这一场磨难,意气一涌,闯到父亲房内便直言道:“我与嫣儿都不是爹的牵线偶人,打发叫花子也得须几个铜板,爹将我两个赶出去,总得有个交代。”
甄世万这些日子待伤病中的儿子皆是如待幼童一般和蔼,当下却只将手中书卷一拍,冷冷反问:“我是你老子,你是我儿子,我对你得有甚么交代?”甄廷晖经过几番劫,性子尽管沉了些,却总归是个锐气少年,并不让步,嗫嚅半天,终忍不住反诘相向,替崔嫣出头:“爹空负嫩春,糟践晨露!”
甄世万闻言大怒,父子二人又是一场不欢而散,气得甄廷晖出了院子便失口嚷:“老家伙真是失心疯了,见人就赶!我没犯甚么大错,偏是不走,又能拿我怎样?“
转头无处可发泄,甄廷晖便去了丽娘那处,想得个寄托。自打祛了那寒食散的病症,他因着心中郁结,也是去过几回那小巷弄,次次那小丫鬟却报说姑娘生了病,见不得人。这一回只想,若真是爹逼自己离家,走之前也总得带上丽娘,经了沉珠一事,再不能欠下甚么缘债了。甄廷晖上了门,只见那圆脸小丫鬟正守在门口做扫除,几步上前问道:“丽娘病好没?“
那小丫鬟一见甄廷晖的面,吓得丢掉扫帚,往里头张望一眼,结巴道:“还没好,公子请先回……”甄廷晖这才幡然醒悟,昔日来这里,这丫头素来待自己殷勤送媚,如今见自己回回却是避拒,既然如此,那她家姑娘,又何尝不会这样?想来全是因为变了一张脸,不觉悲凉世人全因一张皮相来看人,自己昔日风光时,身边女子个个讨好,如今却竟是个个见鬼一般,唯恐近身,因着这一场伤势,晓得了哪个对自己真心,哪个待自己虚情,也不知是该哭还是笑,却是失了怒气,只是叹道:“就当你姑娘再不愿见我,也总得叫我跟她了一了。”说着便甩开那丫鬟,强行进去。
正及至内室,已听得娇声笑语伴着颇熟悉的男子声音,甄廷晖将那门帘儿一掀,那男子竟是向来由丽娘厌弃不已的马逢贵。那原先
口声情意,将自己视成天的小娇娘正偎了那马逢贵怀内,纤臂送馔,把酒同欢。
马逢贵美人在怀,犹不忘过往醋意,将那丽娘下巴勾起调讽:“你如今才知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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