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磨砺心气。”顾行倦帮她正了正因为扭头而歪到一边的草帽,很女巫帽的形状,不过许绯带着很脱俗自然。
许绯问:“怎么说?”
“因为来到这里的人都有愿望,如果没有千百层台阶,人们就会急匆匆地来到佛堂前。但是在身体和心灵都经过磨砺后,留下的只有最纯粹的念头,心气就定了。”
挺有哲理一句话。
可许绯反倒和他逗趣:“顾行倦,你有时候像个老年人。”
“像么?”顾行倦因为晒和热,脸上也泛着潮红,盯着她的眼神坚定且泛亮。
下一秒他就不由分说地把她的手往下拉,许绯感受到了胸腔下的心跳声,咚咚地,年轻又鲜活,许绯红着脸想收手,却是被他及时摁住:“感受到了吗?”
顾行倦这么一握,心里就想着她的手可真小,不堪一握的,也没什么肉,骨头抵着他的手心,他将手掌收得更紧了。
脑海里不可遏制地回想起昨晚上的限制性画面,也是这样一双小手,温热又笨拙,却屡屡让他失了控。
“走吧。”许绯趁顾行倦出神,抽出手拍着他的背:“磨砺心气去。”
休息了一会儿,许绯的体力暂且恢复过来,一开始她还能活力满满地数着脚下的台阶,到后来像门下大桥下,游过几只鸭,二四六七八她也数不清楚了。
脚步越来越沉重,许绯忽地就明白了顾行倦说的那句“磨砺心气”诚不欺我,但“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一咬牙她也就只顾着坚持了。
台阶愈来愈高,眼前所见的风景也迤逦开来,眼界开阔,青山远重。
夏日里的风吹拂过来,经过了层林的浸染,并不让人觉着炎热,吹散了汗,留下的只有清凉。
许绯活动了下脚腕,说:“也许快到寺庙了,不过我们早起并没有看到日出呢。”
顾行倦走到和她并肩的位置,一块悬在半空的岩石上,话音轻落:“遗憾么?”
“遗憾倒是不必遗憾的。”
许绯俯视着脚下的万千风景,造化界的鬼斧神工是惊为天人的,形状各异的岩石奇妙地组合在一起,再鲜为人至的地方也疯狂地生长着植物。
“不过走了这么久的台阶,我一定要许个愿望来弥补早起的光阴。”
顾行倦:“......”他有时候也很难理解许绯的脑洞。
寺庙大门紧闭,与荒凉景象相对的,是寺庙前的花坛里泥土还是湿润的,那些个花朵和草木明显被人精心照料着。
“刚浇过水,里面应该有人。”许绯扣响大门扣环,总共扣了三下。
一位眉毛和胡子都白了的老方丈亲自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位施主来请愿还是还愿?”
许绯有模有样地双手合十:“请愿。”
“这边请。”方丈给她指了一间佛堂,表情稳重且虔诚。
她看向无动于衷的顾行倦,问:“你不去么?”
“我在外面等你。”顾行倦朝她点点头,看样子是打定了主意。
心照不宣的,许绯没问他为什么不进来看看,只是遵从“男左女右”的规则先将右脚迈入佛堂里,接着双脚一起跨过高高的门槛。
很静。
空气中弥漫着香火气,佛堂前那些个佛像菩萨有的表情严肃有的温和,看上去庄穆又威严。
她捐了一些钱进功德箱,跪坐在座垫上,双手撑在水泥地上,俯下身磕了三个头。
“一愿,很好很长的一生人人平安健康;二愿,有梦可待,无论未来如何,顾行倦都能活成他想要的样子;三愿,上苍有灵,没听到前两个愿望也要永远保佑他。”
随后,她拂去手上的尘土,双眸仍紧阖着,庙宇之中,她就那么静静伫立在跪垫前,样态美好得无法用言辞形容。
顾行倦在庭院里散步,弯了一周回到佛堂前,好奇心作祟,还是决定问她:怎么样”
许绯嗔怪了他一句:“佛堂前的愿望放在心里就好,说出来就不灵了。”
“好,不说就不说。”顾行倦还是浅笑吟吟的。
想起他刚才的举动,许绯就问:“你是不是不信佛?”
顾行倦眉眼间的神情淡淡的:“算不上信,也不能说完全不信。”
许绯一愣:“其实我在我母亲去世前,一二去拜过佛祖。那时候她住进了重症病危房,生命随时命悬一线。于是我就向佛祖许愿她的病能够早日痊愈。有一段时间,她醒了甚至能进食,我以为是愿望显灵,心里开心的不得了。”
后面的事情顾行倦自然知晓,生死之隔,挽留不住,这也是很无解的问题。
“那时候你在读大学?”顾行倦不知道那时候她大概处于人生中哪个阶段,只是很残忍,那些过去他注定无法参与。
许绯出乎意料地平静:“没有,高三前一两个月。”
顾行倦没说话了,眉头凝重,很是愁云不散,可偏偏许绯主动凑上前来,细长的手指像熨斗一样熨平他眉宇间的愁绪,气息如兰,喷洒在他的眼睫上。
许绯垫着脚,半个身体的重量近乎压在他的身上,顾行倦扶住她的肩头,无声地靠近,就在这时许绯用食指按住他的薄唇,是软弹的触感,触电般流过他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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