舱门外,两个士兵守候在门前。
忽然一短衣少年跌跌撞撞地奔出门来,衣袖残损,脸上也似被什么尖锐东西划过,几抹血痕章然。
见到文权和徐穆,连忙勾起嘴角,不料一处血痕正在嘴边,笑意微顿。
“长昊,你辛苦了,下去上点药吧。”
“是。”
少年侧身向徐穆行了礼,才缓步退下。
徐穆眼中愈发稀奇,文权也不耽搁,直接打开半边门,示意徐穆进去。
看着眼前的场景,徐穆不由陷入沉默。
几个粗衣少女,被舱内几根柱子各自捆绑。
虽是发丝散乱,隐隐可见的面容上却是白净,隐隐可见秀色。
舱内还隐有果香,显然得到了不错的照料。
但
拳头紧握,新张出的短短指甲刺入手心,竟也恍惚有尖锐的刺痛。
徐穆站在原地,竟是一步也不得走,眼底渐渐泛上水雾。
这几个女子,眼光散乱,又哭又笑,不停挣扎,细白的手腕上除了浅浅的擦痕,还有未退的,触目惊心的,似是用鞭子抽出的伤痕,已然是疯了!
“穆弟,”文权悄然站在一边,手拂在徐穆肩头,声音低沉,“我自幼长于广东,从小不是没见过被掳的女子被卫所护送回乡。”
徐穆不动,也似预感到下文。
“即便归家,也无一存活。”
像是有所感应,一名正对两人的女子忽然抬起头来,朝着徐穆与文权“咯咯”地笑。笑容如孩童般纯洁无邪,徐穆忽然眼圈赤红,扭头出门,不忍看去。
过了半晌,胸腔渐渐平静,徐穆看着远处骤起的惊涛,忽然坚定了心思,“剩下的女子在何处?”
“在东侧第二间内室。”
徐穆扭头便走,脚步匆匆,似不能等候片刻。
文权觉得不妙,连忙跟上。
“各位姑娘,在下徐穆,官任翰林编修,有要事欲与各位详谈,不知可否开门。”
文权见其举止有度,倒也放心片刻。
良久,一女子打开房门,脸上犹带泪痕。
“大人请进。”
“姑娘说笑,穆在门外站着就好。”
女子倒也不多说,只进屋将众女唤醒,聚在门后三尺。
“大人有何吩咐?”
众女相顾,皆示意方才开门的女子代为应对。
徐穆且问,“不知抵岸后,各位姑娘有何想法?”
此言一出,当即有四五女子悲从中来,掩面而对。
徐穆勉强一笑,道,“若各位姑娘还未想好,在下为各位姑娘想了几条出路,各位姑娘不妨一听。”
见众女视线渐渐凝聚,徐穆便道:“其一,到徐某京中私宅帮忙。徐穆不才,蒙圣上看重,认当今皇后娘娘为义姐。官宅一应侍奉人等,皆出自宫中和娘娘名下私产。”
“其二,如今各府州皆有娘娘开设的医学院分院,徐穆可送各位入院学医,将来亦可为大户教习,不愁米粮。”
见有几位女子眼中微动,徐穆接着往下道。
“其三,穆与肇庆府卫所相熟,可让各位姑娘留在卫所帮忙,一应厨下,浣洗,扫撒,皆可挑选。”
“至于第四。”徐穆微扫众女,顿了顿,才道,“对于各位来说,或艰难了些。需要学习番语,将来为国效力。日后,或许诸位会在海外定居。”
众女对视片刻,最先出言的却是一看着面容最为娇小的女子。
“敢问大人,为何会在海外定居?”
徐穆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道:“不提唐有武皇,为前唐名正言顺的帝王,海外,以女子之身,继承王位、爵位,家业者,不胜枚举。有番国名西班牙,如今便是女王与其夫二王共治天下,又有国名英吉利,其国规定,若上任王后未生男丁,那么所出的公主按年龄长幼自动成为王位顺位继承人。且海外多有规定,男子只可娶妻一人,当然,身处高位者,或有外室,但只有妻子为家族承认的女主人。”
此言一出,多数女子面露向往。
“当然,既是远离故土,若是有何苦楚,家族也不能庇护。终究是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了。”
“此事重大,若各位商量好,自可让人来告知穆。”
众女起身,盈盈下拜,“多谢大人。”
徐穆含笑拱手转身,文权伸出胳膊,轻捶肩膀,“好小子,有主意也不说一声,吓为兄一跳。”
徐穆转头,一双灵目盯着文权,直至文权感到浑身不自在,才道,“穆能妥善安置二十人,却难安置二百人,五百人,上千人。”
看着远处飘飞的海鸟,徐穆轻笑,“文兄,女子如此下场,究竟是海盗残暴还是世道不仁?”
而徐穆也并非要一个结果,只是快步走远。
徒留文权愣在原地,细细琢磨,旋即现出苦色,“分明……分明是男子无能。”
文权甩袖,摇摇晃晃地离开原地。
不远处,士兵看着看了半晌的林咏,很是担忧,“指挥。”
林咏口中低喃,“是啊,男子无能。”
“指挥,指挥。”
一名百户上前,问道:“匪徒当如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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