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君宝这才接了玉鹅,从怀里掏出一个木雕的菩萨给刘贞:“这个虽然不值钱,但是我娘给的。我四处打仗,活到现在没有缺胳膊少腿,很灵。”
见刘贞接了菩萨,高君宝就扯了面巾、外衣,然后呼哨一声,声音又尖又厉。
只见刺客之中亦有几名,也扯下面巾外衣,然后随高君宝杀入刺客之中,战成一团。
赵休处危机暂时解除。
他拧眉看向突然变节的刺客首领竟是熟人高君宝,很是诧异。
刘贞赶了过来,瞧着赵休衣衫损伤处,鲜血淋漓,心头直打颤。她有好多好多话想说,想问他疼不疼,有没有事。却不想,在开口前,莒国夫人一把抓住赵休的衣袖,梨花带雨,面色凄清:“殿下,我害怕……”
赵休看向刘贞的目光,有委屈、有怨怼、有妥协,有谴责。此刻被潘八娘拉回注意力:“别怕。路通了,禁军上来了。”
全身带血的寇央踱着步子,走到刘贞旁边,轻声道:“大王与夫人很是般配吧。此番共度患难生死,日后感情会更加根深蒂固。你若想大王一直记得你的好,不如早日抽身,免得红颜老恩义断,难过的紧。”
刘贞却是仿若未闻,提步越过莒国夫人,走向赵休:“我今日是随遥巴陵郡团练使方殷的夫人来的。她本就知道人多,还不惧有孕在身,特地来此。可是听闻你与莒国夫人在这里,她竟然半分犹豫都没有地回去了。”
“方殷?”赵休皱眉,脸上神色凝重起来。
“是。他夫人郑婉曾为凌阳伎,如今却与楚王妃相熟。”刘贞正说话,忽然余光有闪光拂过,紧接着背后一个大力推来,就被推进赵休的怀里!
紧接着,她被赵休揽腰一转身,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便听见一声小娘子的惨叫----“啊----”
刘贞定魂一瞧:一把长刀戳进了莒国夫人的脖腔,血水喷薄而出!
☆、大朝会
方才推她的人是莒国夫人,为的是替赵休挨这一刀,却不想赵休竟然裹着她一起将莒国夫人当做了肉盾!
方才还花骨朵一般的莒国夫人,此刻被长刀撑着跪在地上,死状惨烈。寇央正与刺客缠斗。
刘贞抬头看向赵休的脸,很是熟悉,就是那个在难逃路上设计村民的赵三郎。她不由浑身一抖,心咚咚咚地跳动,而且越跳越快,快地仿佛要把脑子里所有的思绪都吞噬掉,脚步退开,要脱离赵休的怀抱。
却不想赵休抱的极紧:“阿姊,我害怕。你别怕我。”
赵休的怀抱是紧张的,他是真害怕,非常怕。
刘贞不动了,仿佛每次赵休露出一副无助的模样,就令她什么都依从了,就好像中了他的蛊一般。
寇央砍下了刺客的脖子,眼瞧着死透了的潘八娘,他面如死灰,再一瞧与赵休站在一起的刘贞,痛心不已:“大王何厚此薄彼?!”
然后他失魂落魄地扫视山间:“完了……若莒国夫人在,潘氏在军中的力量足够大王一搏之力。想必此刻楚王已经行逼宫事了吧?”
赵休却镇静下来,他松开刘贞,盯住了不远处停止厮杀的高君宝。整个山头,刺客尽绝。
高君宝头皮一麻,但还是脸一厚,膝行过来,唱念俱佳:“小臣自离开王府,一直心念大王。此番卧底,就是为了伺机为大王效死。”
“究竟是你投敌北朝,还是楚王里通外国?”赵休语气冰冷。
听到赵休语带双关,高君宝冲刘贞对了下眼色,赶紧顺杆爬:“楚王谋反!小臣留有他勾结北朝的罪证!小臣愿意御前呈贡!”
竟真有罪证?赵休大喜。
“小臣虽是粗人,但也要防被杀人灭口用完就扔。”高君宝道:“刺杀韩王可是要诛九族的。”
听了这话,赵休被气乐了。
寇央气乐了:“大王,反复小人,怎会攻歼楚王?毫无忠义之心的投机之人,怎会为大王效死?”
高君宝冷哼一声,“我已与刘娘子结为兄妹,自是与大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一指刘贞:“九尺丈夫,有机会立不世功业。如何舍不得一头颅?”
寇央还待叱责,赵休忽地看向刘贞:“寇央你送阿贞回家。”
“大王?”寇央不解。
“既是贞娘的兄长,自然就是寡人的兄长。”赵休走到潘八娘身边,慢慢抽出她脖腔上的长刀,让她躺平,然后将长刀握在手中:“高君宝,随寡人进宫护驾。”
“喏!小臣愿效死!”高君宝嗜血的神经,兴奋起来。他对高风险的事从未害怕,怕的是无出头之日。
“大王!”寇央厉声喊道:“楚王必定控制了禁廷,殿下单枪匹马如何进宫护驾?我等当速速出京,联络各地使君,再图后计!”
“寡人并非单枪匹马!”赵休跳跨上马,“即便夺宫成功,须开大朝会,才可定下君臣名份。今日赵佐必以太子郎君驾薨为名,击登闻鼓,召群臣入宫。满朝文武岂无一二忠勇?反倒出京之后,恐为豪强使君所挟,行分裂之事。五代旧事,岂可再现?!”说罢,与高君宝,一人一骑,往禁军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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