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贞被婆子丫鬟给挤的,有些踉跄,扶着棵树站住了,往人流涌动的方向一瞧,却是入了定一般----
赵休不知何时出现在不远处。
还是那副恣意的样子,又似乎更加气度非凡,站在人群里鹤立鸡群,一眼便能望见。
他身边的侍者,对他悄声说了几句。
刘贞便看他向自己看了过来。
她原本浑浑噩噩的心绪在撞进他视线的一刻,如同凝固了一般。
四周纷扰喧闹的人群,也仿佛成了虚影。
天地间只有赵三郎无比清晰。
他动了,
他径直地向她走来。
莒国夫人进了画面,在跟他说什么。
刘贞突然很慌,很是害怕,便想转身,却不想一个闪光,方才给她奉酒的侍女,向赵休扑了过去!
刘贞一愣,便见赵休裹着莒国夫人躲过了侍女的行刺!
行刺!
是刺杀!
刘贞还来不及做反应,那侍女便被侍卫砍杀在地,殷虹的血溅了出来。
人群才要平息下来。
却突然冒出来无数持着雪亮刀刃的蒙面人!俱是身着侍者服色!
人群中尖叫声四起,谁也不知道谁是刺客,只能没头苍蝇地乱跑乱叫。
刘贞被人群裹挟着,胡乱地跑着,胡乱地踩过运气不好的尸体,心惊肉跳地躲过白刃。
什么人?
是来杀赵三郎的么?
赵三郎……
赵三郎在哪里?
刘贞胡乱地跑,分不清方向,只觉得四周都是人,四周都是刀刃!
哪里有赵休的影子?
不能这样跑了!
刘贞喘着粗气,抽了个空子窜出人群,爬上棵树。
树不高,但到底是比下头乱跑安全些。
她四下搜寻,只见不远处,刺客围聚着的地方,赵休与几个侍卫在奋力反抗。
莒国夫人躲在赵休的身后花容失色。
怎么办?
怎么办?
刘贞远远地望见守在山路上的禁军正往这里赶,而丫鬟侍女婆子混着方才的娘子们堵着道路!
刺客虽多,但并不是各自为战,而是颇有章法,互相配合----是行伍出身!
发号施令之人,说的是胡语!是北朝契丹!
突地,刘贞突然冷静下来,不对!
发号施令的那个刺客,虽蒙着面,看不清面容,但是那双眼睛和一身桀骜之气,生死攸关之时,给过她多少恐惧,她认得----高君宝!竟然是他!
也是,刘钧说军中斗得厉害,北军回来了不少人。
来不及多想,刘贞跳下树,冲向高君宝所在。
躲过三两刀,终是近不得高君宝,也引起他的注意----毕竟娘子婆子一通乱跑也没有往死路上跑的。
见是刘贞,高君宝先是一愣,然后道:“^p;”声音是刻意压低的伪声,是胡语!意思是----一刀杀了她,给她个痛快。
“我有一场泼天富贵,你敢不敢赌!”白刃闪来,刘贞不躲不避,直面高君宝。
这话自然也是胡语。凌阳位于胡汉交汇之地,居民大多双语都通些。
高君宝叫住砍向刘贞的手下,走过来,双目阴沉:“眼力很是不错。泼天富贵?爷爷先前押了身家性命在赵三身上,却是所获非所求。今次,我要用他的命来做投名状,就是为的博一个真正的富贵。念在相识一场,给你个痛快。”说着就要挥手命人来杀刘贞。
“此次富贵,不是押在韩王身上。是押在我身上!”刘贞急急道。
高君宝嗤笑:“你有甚富贵?”
“借一步说话。”刘贞:“若说的不对,你再杀我不迟。”
高君宝瞥了眼与赵休几人厮杀正酣的刺客,估摸了下战况完全在预料之中,便迈步拎起刘贞到一旁无人处。
“说罢。”高君宝恢复了汉语。
刘贞沉声道:“我与韩王已约为夫妻,可惜不为世情所容。全是因为我出身低微、势单力薄。可是,事在人为,若奋力一搏,万一功成,可不就是母仪天下,泼天富贵?”
高君宝目光闪烁,他对刘贞还是了解的,这个娘子从不打诳语,与韩王确实关系亲密。
“且不说事成与不成,便是成了,你的泼天富贵,又与爷爷有何相干?”
刘贞遥遥望了眼苦苦支撑的赵休:“自古武将能够成气候的,无一不是出身于外戚之家。厉害些的称相做宰,平庸些的也能牧守一方。同样,皇后也都是出自将门。”她从脖颈中掏出刘馥赠她的玉鹅:“愿与高大哥结为兄妹,效仿卫子夫旧事,你我二人都得偿所愿!”
高君宝浓黑的粗眉拧成一团,目光与脸色一般深沉,思虑万千。
刘贞却是等不得了:“当断则断!虽然不知道你这投名状能卖几贯钱,但是国舅出身的武将,会是怎样的权势。高大哥心中有数吧?刺杀与救驾的风险并没有相差多少。”
高君宝突地呸了一声:“干!”他瞪着刘贞:“要是你这一大段话只是诳我,若你日后在韩王身边退缩不前,小心爷爷……”
“不会!我若不能嫁与赵休做妻子,不用你动手,也没什么活下去的意思了。”刘贞打断了高君宝的威胁:“我刘贞对天起誓,如事后揭发刺杀真相,必死于乱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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