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嘛,可能是每个地方都这样的。日子过得比较艰苦的时候盼着过年,日子过得富裕了,过年成了过场,来来往往,吃吃喝喝,就一个礼数,慢慢也淡化了许多。
“我们要回去了。”
“在这里住嘛。又不是没有床铺。”奶奶劝。
“要回去的,家里有朋友亲戚来了,要招呼的。”
“那起码在这里吃过晚饭再走吧,早点煮,让你们吃了早点走,这行了吧?”奶奶还在劝。
“新兰,你是不是要出镇上?去你外家,我们有车,顺便就一起吧。”堂哥问门外的姐姐。
“我初六才去,老姑老姐的,迟几天回去没有问题的。”姐姐笑。
看是留不住的了,奶奶就和母亲商量着,检些油吉,花生之类的每家一份子,让他们带了回去吃。姐姐也检了一些,还拿了两坛子酸芋禾:“这个拿回去吃,过年这几天,油腻的东西吃得多了,炒上一盆芋禾,绝对开胃。”
“哈哈,是呀,还是我家新兰想得周到。”奶奶夸赞起来。
“跟奶奶再见,婶娘再见,出来镇上玩,陈武,明天出喝酒打牌,走了哈。”众人挥手道别,呼啦啦的走了,如同他们呼啦啦的来。就一端中午饭,热热闹闹的,走了,就剩下一桌子吃剩的菜肴,七零八乱的,见证着刚才的热闹。
我家没什么嫡亲的亲戚,奶奶外家这边不怎么来往,母亲这边有来往,但多数是母亲回去,舅舅舅妈很少来,表哥表姐也很少来。赵欣家的父亲母亲每年都会来,但也是比较晚,初六初八,来了也是在她舅妈那里,过来我家也就喝喝茶,喝喝酒,聊聊天。所以,大部分时候,伯父家的子女就是我家的亲戚,开始因为伯父伯母在村里,后来因为姐姐在村里,他们每年都会来,来了也肯定会来我家,买些水果,走的时候还会给老人家一个红包。奶奶必定赞叹一番。姐姐笑:“细奶诶,蛮会赞啊!”
“你也学学啊,学会来。像你奶奶那样会赞叹人。”隔壁屋的邻居插话。
“我学不来的,我不会,没那么会说。”姐姐笑着摇头,手里拿着点什么,转身,见我在我家门口,向我招手:“毛丫,过来喝酒。”
我来到姐姐家,就在斜对面。新兰姐和大哥哥,侄子侄女都在,见我进来,侄子侄女都开口招呼,起身让座。拿来碗筷,倒酒。桌上摆满各色菜肴,半盆半盆的剩着,菜盆上面叠放着脸碗。有牛干虎,有鸭肾,有腊肠,有鱼仔干,还有两个我叫不出名的。
“试试这个,猜猜看你知不知道是什么?你肯定没有吃过的。”大哥哥举起筷子,向着那两个我叫不出名的脸碗,很神气的样子。
我举起筷子夹了一块,焦皮嫩肉的,咀嚼起来,又鲜又香又辣,歪着脖子,咀嚼了半天,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问他:“这是什么,好像以前没吃过的。”
“肯定没吃过啦,我都是第一次这样炒来吃。”大哥哥来劲了,不屑的哼了一声。
“是什么?”
“牛鞭。”
“你吹牛吧你,哪有人家过年用牛鞭当脸碗的,我没见过。”我不信。
“嗨,那是因为别人不会吃,也很难弄得到这东西,我不同啊。你看我煮的这些菜,放配料,煮的方法,很多都和别人不同的啦。别人能煮得出这个味道来?”大哥哥开始自卖自夸。
“姐姐,你快要当黄婆了?”我笑着看向姐姐:“你老公那么能夸。”
“不管他,喝酒。”姐姐笑,侄子侄女都跟着笑。
侄子长得像大哥哥,比大哥哥还要帅气,个头也稍微高些。侄女长得像姐姐,也很漂亮,比姐姐的个头稍微矮些。侄子已经出来社会打工赚钱,侄女还在读书。印象中的小男孩小女孩,今天看来都成大人了。
“把你的女朋友带回家来,老爸给她做几道拿手好菜,吃了她还找尾巴,不要你的礼金,就能拿下。”大哥哥这下看向侄子,嘻嘻嘻的笑。让脸皮向来很薄的侄子刷的一下脸就红了。
“我哪有女朋友。”侄子看向我,有种求救的神色。我也不知道他交女朋友没有,突然有点幸灾乐祸的:“那么帅的大帅哥,怎会没有女朋友,赶紧带回来给你爸妈看看。”
“哎呀,明年我不回来过年了,你们都喜欢问这样的问题。”侄子脸色更加红了。歪向一边,说:“我赶紧存点钱,起码也要帮家里起了新房子才谈女朋友的,你看看这破房子,不要说人家敢不敢来,我都不好意思带来啦。”
突然间,好像我们都抬头看向侄子,这小子真的长大了。之后,我四周看看这栋古老的土瓦房,地面,楼顶,客厅,厨房,里屋……。
☆、14 姐姐家的房子
地面凹凸不平,有宽大均匀的麻石,隆起坚硬的土堆,凹陷的小坑,围着石板餐桌,放个凳子也要拖着凳子把手,让四个凳角在地上磨几下,找到一个比较平稳的位置,坐上去,前后左右摇晃几下,看看是否稳当,整个地板常年给人一种阴冷潮湿的感觉,只是不会渗水出来。
高高的楼顶乌漆麻黑,好在放了些明瓦,一二三……,总共九块,日晒雨淋,岁月风霜,蛛迹残存,每块都像被泪水冲刷过的化了浓妆的女孩的脸,却依然能给这个十多平米的客厅足够的光线。
通往二楼的楼梯战战巍巍,蒙尘一厘。黄粱板松松塌塌的样子,上面一张不知几时放上去的彩条布像是好久以前从污浊的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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