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着苦得欲断人肠的酒,发狠似的一杯接着一杯往嘴里灌,笑得三分疯狂七分苦涩。
这快活楼的酒,当真是越来越难喝了。
二月红喝得微醺,提着酒坛便晃出了雅厢,正想去找掌柜评理这酒怎的这般苦得难以入口,却不想刚出门便撞见一个本该再也见不到的人。
即便不是军服加身,改穿了一身深色袍子的人即便烧成了灰二月红也能认出来。
“……军痞子?”二月红睁着醉里朦胧的眼,险些摔倒。
那人连忙扶住他,接着将二月红桎梏入怀,拥得极紧,像是要把二月红勒进自己的骨肉之中。
“…我回来了。”张启山吻住二月红因为喝了酒而微红的唇。
第9章,锁章
第10章
战火连月,又逢乱世。
偏在这时候二月红又开始唱戏了,水袖一展尾音一转,亮相还未完台下立刻一阵喝彩,他莞尔,眼波流转似有情。
——硝烟与血肉的间隙中总有人在醉生梦死。
张启山自从日本人集中营里不知用了什么法子逃出来后,也没听上二月红的几场戏,便被遣去抗日前线。
离别前的一晚,张启山又是一身军服笔挺地坐在台下,手边一盏极品雨花清气四溢。
二月红在月白的长袍外罩了件戏服便上得台来,一张脸素素净净半分油彩未着,他站在台上半晌出声,“想听什么?”
张启山捏着杯盖轻轻拨开茶沫,抬起眼看着台上的二月红,蓦地笑了,“能不是花鼓戏吗?我听不懂。”
二月红眉梢一挑,却又柔顺了下来,“也行。”
“那就来一出霸王别姬吧。”
二月红倏地眉头一皱,他死死盯住张启山的眼,一如既往的漆黑而毫无波澜,满满的映着自己。
最终也只能是一声轻叹似的应诺,“……好。”
“…明灭蟾光,金风里,鼓角凄凉……”
引子起便开得了腔,虽说没勾眉画目油彩妆,二月红仍是一板一眼极认真地唱了下去,桃花眼清如寒泉,漾着重重眼波。
“……解君愁闷舞婆娑,嬴秦无道把江山破,英雄四面起**戈…”
唱着半途,原本一直半眯着眼打拍子专心听戏的张启山忽的开了腔,接上了霸王的词,“孤王此去不得胜,必是天亡我不回程…”
二月红浑身一震,眉头微皱也不知是完全入了戏,还是由此想起了什么。
长眉紧锁,不知是虞姬还是二月红声音微颤,却仍是一字一顿,口齿清晰,“……愿乞君王三尺宝剑,自刎君前,以报深恩,以免大王悬念!”
以扇代剑,冰冷扇骨抵上脖间时,二月红双颊蓦然一凉,竟是**。
。37bc2f758450a1a41c200364 of 晋江原创网 @“……带马迎敌!”
张启山缓缓开口,声音震得满堂回音阵阵,簌簌似有落灰。
尘埃落定后,张启山蓦地翻身上了台,将他戴了好些年头的玉镯子套在二月红的腕上,接着捧住二月红的脸狠狠地吻了上去,那双淡色的唇竟是苦的。
第11章
张启山从那以后一去不返,二月红再没听到有关他的消息。
前线的战士阵亡名单发了下来贴在城门口,他也不敢去看。
二月红坚信张启山能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一次,就有第二次。
而那些年二月红似是金盆洗手,没再去夹过一次喇嘛,班子里的人也不敢多问,只道是班主想好好陪陪自家夫人。
丫头在这几年间给二月红生了三个大胖小子,抗日战争结束时,大儿子已然可以满地乱跑了。
也许是战争年代颠簸不定,二月红也在这几年带着一家子还有戏班子流离不少地方,那日他们刚回得长沙,就住在快活楼中,丫头却突然要生了。
产婆和小厮进进出出,二月红在门外等的心急如焚。
蓦地门内没了声响,只剩下婴儿微弱的啼哭声时,他猛然从门外闯入,只见满床的血色,丫头含笑去了,没给他留下一言半语。
产婆将还沾着血气的幺子包好递给二月红时,二月红不敢接,他总觉得罪过。
二月红觉得,是自己害了丫头,也害了这个刚出生的孩子。
他罪无可赦。
第12章
那日长子子阅忽地吵着闹着要二月红带他出门,说是门外吹吹打打的,不知道在**些什么,好是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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