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瑟道:“你怎么……哎?”
傅琅方才是突然在她鼻梁上啄了一下,裴瑟觉得脸发烧,居然有些手忙脚乱,又要把她往被子里塞,“我没给你喝酒,你别发疯……”可是傅琅早就挣脱她,还从被子里溜了出来,手指点了点她的鼻梁一侧,嘴唇挨着她的耳廓,声线又软又挠,“你这粒痣很好看,知不知道?”
裴瑟往后躲,“早知道你要闹事,刚才就不让你进来……”
从桐江回来之后傅琅便时不时偷偷摸摸抱着枕头过来,裴瑟只好让她进来一起睡,前几天还算老实,今天果然按捺不住,又折腾了起来。被她这么说,傅琅还是笑嘻嘻的,毫无羞惭之意,一边说道:“现在才后悔,可迟了啊……”一边在她耳边吹了口气,趁着她躲闪之中露出脖颈,伸手便贴在她锁骨上,“咦,这里怎么也有一颗?”
裴瑟低头一看,原来挣扎之间衣领已经滑开一半,傅琅正盯着她胸前肌肤上的一粒小痣看。裴瑟急了,“傅琅,你别……”傅琅温热的手心还捂在她的锁骨上,闻言抬头,一双晶亮眼眸里满是天真无辜,“别什么?”
裴瑟语塞,半晌才道:“别闹。”
傅琅摇头,“我偏要闹。”一边手中一滑,便捏了捏她手臂内侧,“这里好软啊,裴瑟。”
裴瑟脸通红,“胡说什么啊……”
傅琅握住她的手便往那里牵,“真的很软啊,你自己捏捏看。”裴瑟的指尖被她引着,隔着薄薄衣料碰到了自己的皮肉,不知怎么抖了一下,却没再说话。傅琅越发无法无天,不但掐着她的脸亲了一口,还这里按按那里摸摸。虽然她还知道避开伤处,但裴瑟却被她弄得有些煎熬起来,脸上像烧起一团火似的。傅琅奇道:“哎呀,裴瑟,你的脸好红啊!”
实则裴瑟全身都泛起了薄薄的粉红,像云霞一样的红纱被风吹起,遮住苍白的脖颈和胸口。眼尾更是牵出一点薄淡的红色,黑白分明,天上雪,花初放,明珠晕光。这双眼睛披过云雾睹过青天,却在自己身旁流露出正当年纪的脆弱,湿润润,亮莹莹。傅琅屏气凝神,慢慢俯身下去,唇瓣挨在那眼角上,一触即分,喃喃道:“裴瑟。”
裴瑟都要哭了,只觉得被傅琅又揉又按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会“这里有道疤”,一会“这里更软”,一会“这里我记得也有道疤,去哪了?”……耳朵又被她咬了一口,一点力气都没有,手臂搭在她肩颈上却不能推开,口中还在慢慢说着:“傅琅,好晚了,你还睡不睡……”酥麻的困意从头顶散落到脚尖,她说着说着,声气渐弱,终于是累了,手臂从傅琅背上无力滑下,被傅琅捉住了握在手里。傅琅环着腰把她扣在怀里,摩挲了几下瘦瘦的背脊。她微微蜷缩,额头抵着傅琅的下巴,安安静静,已经睡着了。
这幅模样简直比喝了酒还要乖,傅琅忍不住在她软软的头发上也亲了一口,只觉得功德圆满,心满意足地睡去。
天气时好时坏,但是渐渐凉快了下来,潮热的夏风一退,便渐渐起了秋意。天高云淡,沧浪台的树木都卯足了劲抓紧最后的时间生长。裴瑟照例去朝会,但她腿伤未愈,行动不便,所以禀明了齐王,只是隔几天去一次。她手中的权柄多半还留着,并未全然归政,朝野上渐渐有议论之声,但长豫毕竟是刚刚重立的世子,根基未稳,这也无可厚非。
她不去朝会时便留在沧浪台,近来门客走了不少,沧浪台安静了许多,她常常只是和傅琅待着。她人在沧浪台,却时不时有各地的奏报飞来,傅琅知道她仍有意观望长豫心志,所以也不多提,由着裴瑟跟自己腻在一起。
傅琅人不出沧浪台,花样却多得很,时常拉着裴瑟一会到后院曲水边晒太阳,一会围观花匠沤花肥,一会批评厨子的新菜,一会到湖心骑水雀替的六角亭中看鱼。亭中桌?*习仓昧吮誓,裴瑟刚写了几个字,便听得湖边树枝剐擦着树叶沙拉拉地发出山中树海翻浪一般的声音;
傅琅轻轻“呀”了一声,“下雨了。”
连绵的雨线垂挂在湖面之上,起初只是稀疏的雨丝,随即渐成声势,密密麻麻的雨点伴着风涌进亭檐下来。傅琅本来靠在亭边看鱼,这下只好站起来到亭中去,见裴瑟还在写字,砚中墨汁已经不多,便拿起墨丸来,又满世界找水,一边道:“裴瑟,没水了,用雨水磨一磨算了。”
裴瑟没抬头,“又胡闹。”
傅琅道:“这能是胡闹吗?我做的事情能是胡闹吗?”她说着就端起砚台去接雨水,裴瑟无奈道:“还不是胡闹?一会溅一袖子墨。”
裴瑟转身要从她手里拿回砚台,傅琅刚刚把手伸出檐外,雨已经敲打在砚台面上,溅起几滴墨汁。傅琅看着墨汁混着雨水要打在袖子上,才发觉裴瑟所言非虚,拿着砚台的手便往回收。余光里见湖面栈桥上有一行人撑着伞走了过来,为首的两个人身高腿长,虽然被伞遮挡得看不清脸,但身形有些莫名的熟悉。
傅琅手一抖,和裴瑟的手撞在一起,只听“当啷”一声,手中砚台应声落地。雨水混着残余墨汁在她裙裾上带过,随着檐外风雨吹打,在雪白裙裾表面迅速洇开一片黛黑,还要随着雨落向下洇透里衣中衣和鞋面。
裴瑟慌忙弯腰提起她的裙子,口中道:“你看,果然弄到衣服上了。”傅琅却没动,身体隐隐有些僵直,裴瑟手中提着她的裙子,疑惑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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