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仲看傅琅那样子显然是饿得狠了,一面回答:“我已经派人去了,会有人来接的。”一面手忙脚乱翻出点皱巴巴的**粮来:“姑娘姓傅?”
傅琅闻言才定了定神,点头接过**粮来,还没顾得上吃,就盯着门外直了眼。夜色中有一人一骑飞驰而来,马上人穿着白衣披着雨披,在马背上坐得笔直,不过看不清面目。关仲也看见了,起身道:“接姑娘的人来了。”
那一人一骑飞驰到了跟前,才急急勒住,马上人翻身跳下马,快步推门进来。她一身是雨,雨披上还在答答滴水,便抬手把雨笠一摘,露出一张焦急的脸,白面孔,漆黑眉眼,却是赤玉。她看到傅琅,顿时松了老大一口气,飞驰这么一路,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却没说什么,只跟关仲打了招呼,便道:“傅姑娘,走吧。”
关仲拿了雨披,傅琅披上,便跟着赤玉上了马。走出几步,傅琅突然问:“赤玉,她知道了吗?”
赤玉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头都没回地点点头。她没再说什么,赤玉也不想跟她说话。那天乌兰跟裴瑟去了凌府,回来便一脸忧心忡忡,拉着她把听到的说了一遍。赤玉听出关窍,当时便气得想撞墙,自己也跟公子一样昏了头,怎么没早看出来这一通折腾是因为三公子,没早看出傅琅这人有问题,原来裴瑟身边果真有细作,好死不死就是这个傅姑娘。她心里恨得不行,又不得不到处跑着找傅琅,若再找不到,看样子能有三五年都不得安生。
夜雨浇得急,两个人在马上各怀心思,总算到了沧浪台,赤玉翻身下马,由着傅琅慢腾腾爬下来,跟着她一路到了书房。赤玉心中十分别扭,看傅琅狼狈成这样,也不觉得解气。裴瑟还不知道在哪里耽搁着,这么晚了还没回来,多半还是在宫里忙桐江的事情。赤玉这两天没跟着裴瑟,已经落下许多事,当下也懒得安置傅琅,抽身就去叫人进宫找裴瑟。
书房桌前还摆着那张春天时加的椅子,桌上还是堆成山的书章,黑玉的笔山,合着的砚台,素白纸张,还有格格不入的那只瓷鲤鱼,几个铜板买来的,又是金又是红,俗艳之极,摆在那里简直刺眼。沧浪台一切如旧,傅琅却觉得像是已经过了几年。
她觉得有点冷,蜷在椅子上想,裴瑟知道了,裴瑟终于知道了。春天的时候她巴不得裴瑟快点知道,傅琅是细作是骗子,明里暗里不知道害了她多少次。后来她总觉得也许是侥幸,裴瑟不知道,裴瑟待她好,裴瑟真心实意喜欢她,自己倒霉了这么多年,总该有一件事情顺心吧?
结果并没有,像五十三说的,惨的人生来就惨,没有什么余地转圜。她过了一个快活的春天,已经是去年此时所不敢望不可得。裴瑟还是知道了,傅琅轻贱了她,糟蹋了她的名声,她的运气,还有她的喜欢。
以后会怎么样,傅琅实在是没力气去想了。门外还潺潺下着雨,书房外的风铃敲击发出的微弱响声被蛙鸣吞没。赤玉刚才把门关了,这些声音晃晃荡荡曲曲折折一声接着一声灌入耳中。她把头靠在膝上,睡了过去。
她睡得浅,恍惚间知道有人推开门走进来,因为带进来一身湿凉的雨气。没有人说话,傅琅便没有睁眼。赤玉的声音响了起来,似乎是在说关仲的事情,对方也没答话。又过了半晌,那人才问:“凌府的事,你知道了?”
裴瑟的声音,她可太熟悉了。傅琅打了个激灵,猛然间清醒了,却还是埋着头没动,因为突然想到自己压根不知道要怎么跟裴瑟说。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心如死灰.j
第24章 第十四章(二)
她睡得浅,恍惚间知道有人推开门走进来,因为带进来一身湿凉的雨气。没有人说话,傅琅便没有睁眼。赤玉的声音响了起来,似乎是在说关仲的事情,对方也没答话。又过了半晌,那人才问:“凌府的事,你知道了?”
裴瑟的声音,她可太熟悉了。傅琅打了个激灵,猛然间清醒了,却还是埋着头没动,因为突然想到自己压根不知道要怎么跟裴瑟说。
赤玉犹豫着答道:“公子,是不是……”
裴瑟又不说话了。她进来这么半天,就说了那么一句话,实在奇怪。傅琅总觉得她在看自己,头皮都发麻,有些沉不住气了,硬着头皮抬起头睁开眼睛,只看了她一眼,傅琅像又被人踹了一脚似的,胸口一疼。
原来裴瑟并没有看她,只是站在书桌对面。她面朝着门外,原本便有些清癯的面孔苍白瘦削,颧骨都突了出来,眼下一片青黑,眼窝也陷了进去,像鬼多过像人,倒像是饿了两天的人是她。她原本生得清秀苒弱,但人英挺俊秀,偶尔笑起来更是耀目漂亮,她从来不会这样。
傅琅哑然张了张口,挤出两个字来。她说:“裴瑟。”
裴瑟仍看着门外的雨,过了半晌才低头在傅琅脸上扫了一眼。只是一眼,她突然转身就往外走去。
傅琅看她已经走到门口,有点想追,迟疑着把腿从椅子上放下来,口中喊了一声:“……你知不知道,是长豫——”
话音没落就见已经出了门的裴瑟像被滚油泼了一般,毫不犹豫地折了回来,咬着牙走到跟前,一手搭在傅琅身后的椅背上,一手拍在桌沿上,“砰”的一声沉闷的响动,傅琅吓得一抖。这个姿势就像她碰都不想碰傅琅一下似的,傅琅这下真的没话了,甚至看得到她额角的青筋都在一突一突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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