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少天的声音无波无澜,“你们怎么想我不管,一万个人都觉得我这是幻觉,说是幻觉,我也反驳不了,但你就算用枪指着我的头,我自己也不信。……我看见洞口上刻的字了,跟你说的一样,记忆也出来了,我还唱歌呢,你们进洞前说的什么,我都可以复述出来。”
叶修沉默。
“而且,我真的不饿了。”黄少天补充了一句。
“你是惊吓过度,又饿过劲了,一时感觉不出来吧?”方锐插言,“同样的手印,那一个按了能晕过去,还出现记忆回溯,你也晕过去了,遇到的又是记忆里有的景物和人,虽然不是一个……靠,这说法怎么这么怪,虽然不是同一个你,但也是那边的你的经历,说不定你只是被动重走了一遍记忆场景,和叶修大同小异。”
“看吧!我就知道你们不信。”黄少天说。
“可能你是记忆和幻觉混在一块,所以似是而非,就像做梦,会梦到现实,但肯定比现实要离奇。”王杰希说道。
“还是不一样。”叶修反驳,“少天的经历是连贯下来并依照逻辑发展的,做梦会是这样吗?再说他记得太清了,感觉也太清晰,腿上的印子浅是浅,可也真像是虫子咬的,我们好久没见过虫子了吧?”
黄少天毫无笑意地笑了一声:“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信了,就算我醒来看到的不是你们,是一群丧尸,我大概也能接受。说起来,你们谁懂行的给我做个精神检测?喻文州没醒着,谁还会?我怕我实际上已经疯了,弄死你们谁就不好了。”
啪地一响,叶修将手电往地上重重一搁。乍明又暗的光线下,他面上怒意一闪而过。
“你们这边过了多久?”半晌,黄少天又问。
“一小时四十分钟。”肖时钦说。
黄少天再也没说一句话。
“烟别抽完,留半根给我。”王杰希开口,却是对着叶修说话。
叶修不语,他嘴里几乎只余一个烟头,狠命吸了一口,拿下来递给了王杰希。王杰希二指夹着烟,姿势明显没叶修熟练,但也不像是全然的生手。第一口吸进去,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后面就自然多了,短短一截烟很快就只剩过滤嘴。
“还有谁要?我这还有几根。”叶修问道。
没人回答。
山洞里没有钻木取火的条件,打火机这样宝贵的消耗品,用于点烟实在是丧心病狂。叶修忍烟瘾忍了好几天,突然豪迈起来,大家都明白他的用意。
这是一种提醒,也是委婉的关心询问。
如此极端的环境下,心理压力过大又得不到发泄,后果也许会很恐怖。相比之下,打火机没那么要紧。
尽管心里明白,众人相互望望,却有种提不起劲之感。周泽楷露出犹豫的神色,想开口,没发出声音。
黄少天说的那些,他们平时听到了,除非当成笑话一笑置之,一旦信了,眼珠脱眶而出还是轻的。论诡秘性,这比神奇的群穿事件、看不见的石壁、摸不透的手印也不遑多让,本应引发新一波的震惊与讨论高潮,而不是这样死气沉沉。
好像无所谓信不信了,真的也好,假的也罢,谜题越来越多,反正解不开,怪事一重接一重,反正应付不了,倒不如让自己麻木。
震撼惊讶也是耗心力的,超出常识范围太多,且不可理喻的事情接连发生,到最后,一切感官和认知似乎都可以去见鬼,一系列颠覆世界观的现象让一切努力、一切思考和推理都变得可笑,大家连刺激点的情绪都榨不出来了,身心又冷又木。只怕现在有个人从青石甬道上跳下去,众人也要反应一下,然后哦一声,机械地拿手电去照。
担忧、恐惧这些正常人的感情,仿佛被绳索牵着步步远离。心中宛如滚汤泼雪,空下去一大片又一大片,人人脸上都是梦游一样的淡漠。
“少天。”叶修说,又叫了一遍,“黄少天。”
“啊?”
内心某个角落微微讶异,讶异于自己此刻的钝感和漠然,但那点讶异似灰烬里的火苗,闪了闪就熄灭了。黄少天感到右手被塞了个硬硬的东西,他顺手握着,叶修攥住他的手腕,缓缓上抬,硬物的末端抵上了叶修的颈。
“你干什么?”肖时钦锐声道。
他双目大睁,像被抽了一鞭子,整个人都醒了。孙翔紧盯着叶修的颈侧,那里一线血迹正在下延,手电光下,雪亮的水果刀刃反着冰冷的光。
而他握着黄少天的手,还在施力。
视网膜上飘过刺目的血色,黄少天浑身一颤,惊恐地要挣开手,却被叶修稳稳扣着。他从来不晓得叶修有这么大力气,两只较劲的手纹丝不动,他本能地用左手去扳,也被叶修抓住。
刀柄上的花纹嵌进掌心,刀尖直指人最脆弱的脖颈,这个人是叶修。透过无温的刀锋,黄少天依稀错觉到动脉的搏动。一下,又一下。
他再向前一寸,便可彻底终结这搏动。
交缠的手尽是冷汗,指尖湿粘,仿佛血液顺着刀流到了手上。黄少天不受控制地抖起来,他觉得被刀指着的,分明是他自己。
“你抽什么风?”
他以为他将这句话平稳说了出来,却只是挤出了几个奇怪的音节。
“少天。”叶修的声音偏低,还略有那么些柔,黄少天只记得他跟踪被抓包后叶修曾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我是叶修,我在这里。”
一字一句,他重复着幼稚到有些可笑的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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