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杀手险些得手完全不怪你。”
尤离躺在那里仰望将他禁锢在在双臂中的刀客,眼睛里逐渐晶莹起来——
“九华那夜若你没有去,萧某便活不到现在,怎么我的救命恩人反而因此自责?”
“至于公子羽,那不是个威胁,只是个交易,而且已经作废,就算没有良景虚,公子羽也依旧有东西可以拿来跟我交易。”
“还有什么‘负担’这种荒谬的字眼——”
“萧某不是说了,荣幸之至?”
“良景虚不会懂,能做你噩梦惊醒后抱着的人是种荣幸,叶盟主都不曾有的福气全在萧某这里了,不信以后有空我们跟你爹探讨一下这个问题,他一定嫉妒死萧某。”
“最后,不论是谁,要么是自己先死掉,要么就是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死掉,莫非这种事还可以定个日子大家一起去黄泉路踏青么,所以岂会有什么遭天谴一说,简直无稽。”
他解开尤离穴道,人也没有动,于是继续道:“错的都是别人从来不是你。”
这个人如圣光照耀他,说出来的话永远宽容,以煞气逼人的刀刃对待所有人却把一切最温柔的安抚给他——
在他自轻自贱,自卑自责,自悔自愧的时候总要提醒他:你好极了。
尤离哽咽得说不出话,不停地扇动睫毛阻止眼泪往下淌,萧四无忍不住要取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能哭——”
不过这也是幸事。
此人喜怒哀乐,哭笑哀怒,都在他掌控之中,这么敏感倔强的人能被他征服,献给他一切是多么美妙的事情。
但同时,作为回报,他也愿意给他一切。
这才公平。
突发
今夜风凉。
明月心在绣花。
那是个活灵活现的小老虎,刚刚绣完虎身,正换了更细的针绣着虎须。
天气尚热,唐青枫的丧事办得急速,黄昏时分,人已入棺。
明月心本该趁着夜色将他从那阴暗潮湿的地下弄出来,带着一本绝世的《大悲赋》,双双而归。
不过她改了主意,她不想亲自去了。
风起时吹动窗边薄纱——
萧四无把刀旋在左手指间,知道此夜有事,但并不想去管。目光里的尤离神色凛然,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叶盟主已经去了。”
萧四无道:“是,萧某无意同往。”
尤离知道原因,便道:“此处隐秘,你其实可以放心。”
萧四无道:“放不了。”
“那边有傅红雪,你其实也可以放心。”
明月心一针收尾,正好迎上公子羽进门,温婉笑道:“怎么了?”
公子羽道:“跟我走一趟。”
他凝视桌上的绣样,目光陡然温柔,“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二人携手而出,慕容英握着一暗色锦囊收入怀中,持剑行礼道:“公子,夫人。”
公子羽一点头,“你可以去了。”
明月心看着慕容英踏着夜色远去,歪着头道:“你又干了什么?”
公子羽道:“我只干该干的事情而已。”
“今夜又有客,来者不善,也要以礼相迎。”
慕容英已落在山头,取出锦囊微解,微弱的诡异幽光便散出来,一只双翅纤薄的蝴蝶款款而起,这东西寿命很短,却很漂亮,翅膀上的艳丽数点显示着毒性。
诡异而迷人的样子。
在空中旋了几圈,低低缓缓地飞走。
幽蓝入林,恍若梦境,那种淡淡的萤光就像尤离手腕那条珠串在夜里的颜色。
慕容英静静跟上,剑鞘冷绝。
棺木沉沉,深褐色,上好的木材,刚刚封好入土,又被人在夏夜里挖了出来。
几人挥汗如雨,黑衣浸湿,闻得身后美人之声:“时间不多,快一些罢。”
棺盖一松,沉闷一声响,周遭几人已毒发。出门前下的毒,到此时刚刚好。明月心百无聊赖地抬手理发,听得棺木内的细微声响。
蓝色衣角一动,里面的人已睁眼,轻轻然翻身而出,手负在身后,拿着的却不是红叶扇,而是一把刀。
冶儿站在枝林之下,手中无影丝骤然收动,转身便要走。
紫莹突现,铿锵一声破风——
唐青容从枝头一跃而下,掌中一翻,冷声道:“想走?”
冶儿童声一笑,“送上门的新玩具——”
声隐于林,长没夏夜。
尤离指尖点着桌面,听着窗外风声,心乱如麻。
袖鞘在他右臂上,然因颇重的内伤而多日没有用过。睁眸间寒光一闪,正对上萧四无眼中同样的目色,刀止在指间,白衣轻浮而起身——
“你呆在这里。”
尤离牙关一咬,鼻息里突然窜入一股淡淡的诡异暖香,来自窗外,起伏不定,阵阵逼进呼吸里。
萧四无却浑然不觉,也未受到任何影响,剑气已从门外漫进来。
干脆利落地削断了门锁,来人轻手一推,朗声道:“萧四无——”
门外又道:“是你出来,还是我进去?”
说罢竟还退了数步。
剑者,兵也。
杀意煞退夜中暖风。
窗边幽光一点,转瞬陨灭,落下一只灰败的枯蝶。
尤离的低语就在风声里:“你当心。”
萧四无眼中只有剑锋和剑锋后的人,心脏在胸膛里沉重地跳,声中有怒——
“公子羽叫你来的。”
慕容英道:“我自己要来的。”
萧四无便笑道:“你没命回去了。”
言毕,掌中煞气翻动,毁天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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