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多费神。
可是关于曲景明这件事,他倒腾了这么长时间了,愣是没想出来到底算有用还是没用。理论上,他不说出来,此事是万万不会有什么实质改变的,喜欢和不喜欢,烦恼还是高兴,都是他自己的事情。如果说出来……如果说出来,那就没法儿用理论估计出后果了。
因此总的来说,这是一件多想了也没有用的事情。
可是,那就放弃这份心情吗?他又单独拣起这份感情,过秤似的左右过了两遍,心道,也没多重,揣着吧,摘掉可惜了。
他迷迷糊糊地撑了撑眼皮,下意识伸手想揽一揽曲景明,一摸,指尖就触到了冰凉的墙壁……还维持运转的理智当即坦然地接受了曲景明不在身边的事实,可身体里依然有某一部分跌入粘稠浓重的失落中,感到说不出的难过。
正式上课之前,是为期一周的军训。一群没比他们大多少岁的小兵仔,每天白天强行装作很凶的样子,拉着他们练习走正步、站军姿,多的项目也没有了,晚上就变成大哥哥,带他们唱军歌、玩游戏。起初两天,一到休息时间和春就跑到曲景明那边去,渐渐地,他就自感这个行为不仅不合群,还很暴露心事……于是不去了。
因此七天军训下来,他们竟然少有单独相处的时间。
和春一如既往发挥他的特长——利用军训这样高度集众的机会,今天饮料,明天小零食,配合多年精磨细琢的大哥气质,笼络一众无知小朋友的心,很快在自己的班级及周围几个经常一起训练的班级中,树立起形象、确立了地位。
这简直成了他在陌生环境中获得安全感的法宝。
七天后,军训结束。上午完成汇演,下午可以放假。这是这群新生入校后第一次放风,彷州本地的都跑回家去了,不是本地的也都跑出去逛街了,他们从周边城镇考上来,很多都还来不及熟悉这座城市。
回彷城要超过一个小时的车程,和春跟曲景明也没有回家。汇演结束后,两人正商量干嘛去,和容的电话就来了,说自己正好来彷州看顾剑锋,让他们一起去,见面地点约在了顾剑锋的复健中心。
两个小孩儿都是第一次来到复健中心,而且是一家高级复健中心,听说价格死贵死贵的,当然对客户的服务也就周到体贴,尤其注重保护客户隐私和尊严,每个客户都有一间独立的复健室,那副无力的丑态不会随便让人看到。
他们在小花园溜达了半个小时,才看到顾剑锋那间复健室打开门,急忙跑过去。只见顾剑锋在和容的搀扶下,艰难地挪动着腿,目光紧盯着面前的三寸土地,仿佛每迈出一寸都是跨越天堑。他们本来准备好的热情招呼,都被他苍白的脸色和额前发梢那将落未落的汗水震得憋回去了,一声没敢出。
顾剑锋也没有理他们,只专心致志地迈开脚下的步子,和容看起来跟他一样认真沉浸。从门口到走廊屋檐下,短短三十公分的距离,他挪了七八步,用了近四分钟时间。有一束阳光落在他他出去的脚背上,他暂停了挪动,另一只手扶着走廊的柱子,在廊下长凳坐下。
这时,和容才招呼两个孩子:“你们过来,陪小顾说会儿话,我去签几个字。”
和春和曲景明对视一眼,围上去,都一副好奇佩服的模样。两人分工明确,曲景明嘘寒问暖,和春一个劲儿吹顾剑锋厉害。顾剑锋经过复健,精力相当疲乏,没有回太多话,但也看得出他自己比较满意。
过了一会儿,和容推着一驾轮椅过来了:“你自己来?”
她看着顾剑锋,看样子也没有要扶的准备。自从复健以来,顾剑锋有一段时间没有任何起色,这几天渐渐能站、能走一点,于是像坐上轮椅这种事情,他一般也就自己来了,所以她是真的问问而已。
不料顾剑锋今天傲娇:“不,我累了。”
和容:“……”
她看了看和容跟曲景明,总觉得两个孩子看自己的眼神透出了八卦的光芒。不对,是三个孩子……顾剑锋现在的表情跟耍赖的小孩子没有什么分别。
她顿了顿,弯下身去扶他,他却跟黏在凳子上似的,好不容易才架起来,转个身用了十几秒钟,连坐下都用了五秒钟。末了,教育两个小的:“你们看,残了多不好,什么都得麻烦身边的人!你们以后过马路要小心!”
两个小的都看出他他演戏撒娇了,悻悻地点头称是。
一行人回到顾剑锋的公寓里。
照顾他那么长时间,后来和容还是听顾家的,偶尔借宿这里,因此甫一进门,曲景明敏锐的感官就在房子里捕捉到了和容在此常出现的迹象,那不是因为屋子里有什么东西是属于和容的,事实上,放眼望去,一样也没有,但一个人的在某处经常停留,还是会留下蛛丝马迹的。
比如桌上东西的摆放,和容喜欢把所有瓶瓶罐罐类的东西按照高低顺序排列,而无视它们的用途是否一致;扁平的东西,诸如笔记本、遥控器之类的,她喜欢摞在一起放,这样会好拿且节省空间……所有这些细节,构成一个人停留的气息。久而久之,透露出这个人对一个环境的用心程度。
曲景明隐隐觉得,和容在这里很克制,她虽然按照自己的习惯收拾这个房子,却少有留下自己心思的。这就像一样益智玩具摆在眼前,有兴趣的人从里面探索各种玩法,没兴趣的人只是基于某种原因,去尽力做到范本里的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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