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了一眼,邢博恩便接着做实验前的最后一次用具检查。
这次公开实验并不是全由邢博恩的小组负责,她们的任务只有解药的研究和制备,而譬如现场手术台的布置、实验对象的鉴定与筛选等等,都由其他几个小组分工完成。
等到摄像机架好,椅子坐满,过了片刻,二十名实验对象排着队自实验区的门走入。
原本为了安全起见,这次全部实验对象都要戴手铐、脚镣,上了手术台后还须全身固定在手术台上,保证受试者无法做出任何攻击行为。
但是这些要求遭到了黎翰之的强烈抗议。
如今黎翰之对待感染者过度仁慈的态度已是众所周知,他提出抗议在情理之中。
另外,这次公开实验的目的是降低公众对半感染者群体的敌意,增强公众对该群体的认同,从而控制住公众对个别危险分子的盲从趋势,对外发言部主张人性化对待受试者,让公众看到半感染者群体“人”的那一面。
于是经过协商,两方达成一致意见:保留手铐,等受试者上手术台,放开受试者的左手,将手铐固定在手术台边缘。
相应地,实验人员的防护等级也会提升到最高标准。
邢博恩穿好厚实的白色防护服之后,感觉自己来到了太空,非常有安全感。
现在受试者还未全部安置好,及时赶到的李知哲抓紧时间穿上防护服,这是实验前的最后几分钟空闲时间,邢博恩调出今天受试者的信息,逐条查看着。
八号,二十五号,二十九号,然后是……四十七号。
邢博恩猛一抬头看向实验区,丘杉的父亲也在受试者之中!
心跳突然加速,邢博恩不自觉咽了下口水,有一种见公婆的紧张感。上一次隔着单向玻璃,丘皮卡没有真的看到她,这一次……
邢博恩一愣,这一次丘皮卡也只能看见她的眼睛而已。
她再往观察区看去,摄制已经开始了。
略略考虑,她对李知哲说:“顺序变一下,我负责前四个受试者。”
“好。”李知哲道,“能问一下原因吗?”
“私人原因。”邢博恩道。
很快,五人进入实验区,时间走向九点整,实验准时开始。
按顺序完成前三名受试者的第一次注射,邢博恩走向丘皮卡,抬头快速扫过其他人。他们都进行到各自负责的第三或第四名受试者。
没有太多时间。
走到位置后,她借着抬手的动作很快地拉开面具露出脸来,小声说:“丘叔叔,我是邢博恩,您还记得吗?”
手术台上,丘皮卡转头看向她,发现她所站的位置正好把自己铐在手术台上的右手挡住,就微微抬起右手,比了个拇指给她。
邢博恩看见后笑了,说:“实验结束后,我申请安排你们再见一次。”
丘皮卡手型变化,比了半个心形。
这回邢博恩笑得有些腼腆,心想丘皮卡和丘杉真的很像,有时候让人觉得太过冷静,因此显得有点冷漠,但其实他们父女都是内心温暖的人。
为丘皮卡注射之后,邢博恩回到准备区,小组一起盯着屏幕显示的实时监测结果。
四个小时过去,受试者陆续醒来。
依照安排,二十名受试者一个接一个地走到靠近摄像机的桌子前,桌上布置了话筒和纸笔,供受试者介绍感染之前的自己,包括姓名、籍贯、职业、家庭等等。能说话的说话,不能说的写字。
其中邢博恩最关注的,当然是丘皮卡。
尽管丘皮卡的基本信息她都了解,甚至丘皮卡没有说的事情她也知道一些,但是毕竟这个人通过丘杉和她有了联系,在这二十名受试者中,她也只和丘皮卡有联系,她不由自主地会关注他的举止表现。
在此之前,当她知道这项安排是薄雪声所策划,且薄雪声亲自对受试者进行单独指导后,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但是现在,由于自身有了深切体会,对于这一项安排她心里只有认可,不得不说一句薄雪声厉害。
镜头前,个个受试者的态度都坦荡大方,情绪到位又不浮夸,说话内容简明扼要却深意无限。
寥寥几语,邢博恩的脑海中就有了鲜明的印象。在她眼中他们不是苍白陌生的实验对象,而是经历过欢乐与痛苦,渴盼恢复健康身躯,想要与家人团聚,过上正常生活的可怜人。
真是,无辜又普通。
陈恬园看得都哭出来了。
观察区也有几个人在拭泪。
这一环节结束,安置处小组将受试者一一带回手术台,用手铐固定,准备进行第二次注射。
在公开实验中使用两步注射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让公众看到半感染者可以逐步恢复,一次好过一次,可能性由此被放大,兴许再治疗几次半感染者就变回人类。
第二次注射完成,小组回位,继续在准备区实时监测。
在上次注射后的等待时间,小食堂送来了足量的午饭,众人吃饱喝足有力气,再等几个小时不成问题。
突然,李知哲说道:“博恩,你来看二十五号,数据不对。”
紧接着戴奇也喊道:“九十号!”
邢博恩心中警铃大作,目光在越来越多的异常数据间跳转,渐渐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的大脑反应!”陈恬园尖叫一声,邢博恩连忙去看,发现数据竟然快速变动,按照这个趋势几秒钟过后就会与完全感染者重合!
而这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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