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你用不用火?”
管弦同做了个请便的手势。他回到房间里,盲目的刷了几分钟网页,王磊居然敲他房门。管弦同心说多亏没带耳机,否则多半听不到。不出所料,王磊手上端着一大盆龙虾,厨房还有半锅,红艳艳辣汤,看着十分凶猛。
“买太多了……吃不完。”他面无表情的说。这属于紧张过度,管弦同一闻到那味道,压根就没打算拒绝,象征性客气一句。“怎么买这么多。”
“有优惠。”
管弦同往沙发上一坐,朴素的想有室友真不是坏事。两人开了罐啤酒,默默的相对剥起龙虾。王磊说:“你似乎不太开火。”
管弦同脸有些热。“买菜回来放烂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毕竟懒。”
“我也是,上一天班回来,不想动弹。”王磊拧着龙虾脑袋,慢慢的说。他动作倒很灵巧,有一股难以言表的细致,相比之下管弦同觉得自己手跟脚一样。“你做什么工作的?”
“设计。”王磊含混的说。
“据说很忙?”
“还行吧……”
管弦同蓦然感到一阵倦怠,实不想承认这是太久没跟人进行过如此正常的对话的缘故;王磊继续剥虾,间或喝两口啤酒。管弦同想这人跟他脑海里比较普遍的这个年纪雄心勃勃的话痨青年形象很不沾边,也可能只是拘谨。话说在他跟前有什么可拘谨的,他感到很不服。王磊又开了口,是不得不开口。“听说你以前跟那个什么,那个谁,冯平组乐队。”
管弦同一口辣油呛在嗓子里,该来的还是要来。无论他此刻是否后悔果然还是应该搬出去,他昔日搭档的名气,用现在话说叫国民度,都存在的十分客观。
“上辈子事了。”他努力让自己听起来轻快。“你喜欢他的歌?”
“我不听歌。”王磊慢条斯理的回答。他抽张纸巾擦了擦手,又说:“不好意思,是我太唐突。你要是……”
管弦同怒火中烧;这怒气当然不针对王磊,算针对自己的。能不能行了,还不可说了!不能提了!对着一个一无所知的普通群众!普通群众都嗅到唐突,他注定不能枉担这个虚名。拿定了主意,就摆手表示不知者不罪。
“当年确实在一起玩过一段时间。相当厉害。看现在就知道。我们那一圈人,数人家混的好。——不过你若是想要个签名啥的,我还可以托人问问。”
“我要那干啥。”王磊说,相当务实。“你现在不也挺好。”
管弦同看看自己,有吃有住,醉生梦死,大晚上在这蹭夜宵,确实不可谓不好。王磊不知道他底细,笼统的安慰正中下怀。其实管弦同有工作,也还没脱离他旧日的行当,在一个工作室里挂名,一周有事没事去二三次,干点杂活领领低保,虽然说跟王磊这种充实健全的社会人不可同日而语。
“是。”他把啤酒一饮而尽,没注意到王磊举着易拉罐似乎想跟他干杯。“简直不能更好了。”
次日管弦同一觉醒来,回过味越发觉得没劲,恨不得去敲门辩解,又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毕竟王磊一个圈外人,出于礼貌找话题而已,那努力有目共睹,谁真心想领教他那档子破事,最后晃晃脑袋下了俩副本,也就过去了。王磊敢是觉得自己说错话,不小心触到他雷点,开口越发的斟酌,若二人在家不慎照面,除了外面热不热,那真是相顾无言。幸好天热是大势所趋,再怎么妙趣横生的人都变成今天真热复读机,根本无法发表建设性谈话,大家无一例外的很匮乏。
工作室那边没什么活,管弦同一周只出了一次门,整个人惨白到像个鬼。其实他平常就算不上班,两天也至少要出去一次,清理一回积攒的外卖盒子,但自从有了室友,王磊每天清早出门,只要在他视线范围内的垃圾,都会顺手带走。第一次发现这个情况时,管弦同所表现的感情波动之大,逼的王磊不得不当场表示,无论他室友是谁,有没有室友,这事他总得干的。但从结果而言也未必就利大于弊,他这种与人方便自己方便的举动对管弦同本来就不健康的生活习惯可谓雪上加霜。
但就算管弦同也快到了极限;真的太久不见活人,他是要发憷的。在不缺生活物资的情况下,有时候晚上十一二点突然出门,去便利店买瓶水,跟完任务似的,不是做了有奖励,而是非做不可。现在可以不用舍近求远,有个活人在隔壁的认知,把他暂且稳住,治标不治本可说莫此为甚。不过作为一个跟自己周旋了许多年,已经轻车熟路的斗士,管弦同只要在觉得忍无可忍时候把空调一关,不过三分钟就能端正心态。王磊不但早上带走了垃圾,晚上还带回来一个西瓜。管弦同无功受禄,惭愧之余,也表达一下内心这种矛盾。王磊松开湿透的衬衫领口,给他看手机屏幕上实时温度。
“我看你要是没什么毛病就还是别出去了。”
他是不得不受这罪。但对管弦同何以不受这罪,他好似全不羡慕,也不好奇。管弦同心里就很赞叹,想这位朋友将来一定做大事,不定三年之内就可以攒一半首付,并觅到一位齐心协力还贷款的女友。现在应该是还没有,因为王磊每天都回来,虽然管弦同对室友往家带姑娘这事毫无看法。张三说:“说一千道一万。我给你介绍的人咋样。”
管弦同说:“特好。我贴钱都想跟他住。”
张三自己也没料到效果这么卓著,呿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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