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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前抱了抱时程,帮他把散乱的刘海拨整齐:“那我先走了,手机还是同个号码,有事随时联络我,我会赶来。”
时程攥着他手点点头,这才把他送到门口。
周连在玄关处穿鞋,见着他还算宽厚的背脊,时程像突然想着什么,便道:“你让陶医生不必来了。”
“嗯?”
这点周连似乎无法同意,因此立刻便转过身来。
“但你精神状况很不好,你的主治医生也这么说,陶医生是他介绍来的心理医生,他能帮你早些从梦魇中走出来。”
时程其实很想回嘴说那并不是梦魇,就是这样他才不想让陶医生和他谈,毕竟对方什么都不懂,只会开口闭口说着专业,但现在回嘴只会令周连误会,因此他还是压抑住了。
“我已经一个星期没有作梦,而且也没胡言乱语,你看看现在的我,不就和昏迷前是一个样子?”
为保周连信任,时程甚至扯出个灿烂的笑容。
周连尚有些犹豫,便续问道:“不会再搞不清楚这会儿是什么时候?”
“不会,现在是2016年,我很明白。”
“不会再动不动就问我自己死了没有?”
“当然,生命诚可贵,我好不容易劫后余生,怎么样都会爱惜身体和生命。”
听见时程的说词,周连才重重的一叹。
“没错,你得好好珍惜自己,封行的事交给我们处理就好,你也别太在意伤身。”
他说会让陶医生先不必来,时程便舒了口气,可才走到门口,周连险些被门杆挡住的身子便又探进来。
“等等,还有件事我忘了确定。”他道:“不会再总说着要找那个祁萧?”
他这么说,时程脸上瞬间闪过一愣,可毕竟是天生的演员,很快便把那份夹杂着极度悲伤的茫然给抽了回来。
“不会,我已经知道这儿没这个人。”
他悄悄捏紧手指,捏的指尖生疼,但表面上还是佯装的挺自在。
“你去工作吧,周哥。往后还有许多事得麻烦你。”
他目送着周连离开,将连接外界的大门彻底上了锁,接着转过身背贴着门板,整个人才双腿一软,膝盖一曲便滑坐到了地上。
他内心空荡,简直比脚下的地板还要冰凉,但他知晓就是心理医生也无法医治他这样的心伤。
公元2016年6月30日。
祁萧是五月生,也就是说他离开祁萧那会儿还是五月初的事,转眼在这个世界苏醒过来,竟已又过了要一个半月。
这一个半月对个普通人的人生来说该是挺短的,可时程却在这短暂的时间里面对了许多事,最首要的是,他终于明白自己并没有死去。
五个月前,他在锁情开机前夕,受封行以讨论剧本为由邀到了片场,随后封行先用简易的手法把他掐昏,再将他从片场的露台扔了下去。
三层楼左右的高度虽也不是极高,但在没有任何缓冲的情况下,时程又因丧失意识无法自保,重摔落地当场血流成河。
封行在他送医后不久,即因时程手机里头详载的会面信息,现场指纹,以及疑似试图暗中挪用时程资产偿还债务,被以杀/人/未/遂的嫌疑逮捕,至今仍待在看守所里。
而时程则是因重伤昏迷,从此便一直待在医院的特等病房里,这段时间公司给他请了看护工,周连偶尔也会来照顾他。
这会儿时程总算明白,也就是受这么重的伤,当初他翻着那本千年后的剧本,才会残留着一大片血渍,看来那的确便是他的血没错,然而那个千年后的时空,他却已再回不去。
在他方苏醒之际,他曾一度无法接受事实,即使知道周连在他身边,确认过无数次时间,摆明着灵魂也已回到身体里,他还是想找着祁萧,认为祁萧肯定在某一处,他三天两头大闹,让人去把祁萧找来,甚至趁着夜半逃出医院。
医生判定他精神上出了问题,这才给他找了那个姓陶的心理医生。
陶医生自然不相信他说的话,什么灵魂出窍,穿越未来,这一切都太过玄幻,因此他诊断时程是因创伤过重所致的幻觉,他给时程服药,还给他催眠治疗,总之用尽一切说词,就想让时程抛掉在未来的那段记忆。
兴许是闹得太过疲累,他身体过弱也吃不消了,时程还真一度以为,与祁萧的种种只是黄粱一梦,然而有些事仅要曾存在过,便会留下痕迹,那是说什么也湮灭不掉的证据。
抬起自个儿的左手,时程垂眼,就见无名指根那儿还套着个亮银的圆圈。那是祁萧给他求婚的那只戒指。
原本他醒时戒指并不在,可是一日午后,看护工给他从病床底下拿东西时,竟是莫名的见着了。
他永远记得那个年轻男人当时的惊叹:“呜哇,好美的戒指,时先生,这是您的东西么?”
他将那只银环呈给时程看,时程将那圆圈紧握进手心里,冰凉的触感是这般确切真实,就跟在海滩那会儿拔下来握着时的感觉一样。
他还记着祁萧是怎么亲吻他,怎么拥抱他,怎么从背后进入他,那份感受既炙热、痛苦,却又深刻,他俩就是这么在沙滩上紧紧的贴合在一起。
他花了五个多月的时间,与祁萧相似、相处,最后相知相惜,这些事儿怎可能会是梦境,怎可能只出自于他自己的幻想?
于是那日握着戒指,他便在病房里放声哭了出来,哭了整整一下午,直到夜色黑了,声音也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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